立秋之後的b市,空氣變得涼了些。
蘇家的老宅子是園林建築,即便是炎炎夏日,這裡的溫度都比其他地方的要低,更別說是入秋後的現在。
唐易恆剛走出了房間,隱藏在暗處的兩個人便緩步走了出來,對著坐在沙發上喝茶的男人低聲說道:“爺,我們為什麼不直接幹掉他?三年前在那場軍火交易中他可是害死了我們不少人!”
今天的唐易恆身邊可是一個人都沒有,更何況他身上還有傷,要殺掉他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現在為什麼要殺他?”蘇景懷垂眸看著茶杯裡漂浮著的幾片兒茶葉,輕輕一吹,沒有去看旁邊站著有些失神的女人,繼續淡淡地出聲,“我看你對他的重要程度現在還沒有他那枚領帶夾重要了!”
宮汝沫垂放在沙發扶手旁的那隻左手慢慢地捏緊了,垂下眼眸的她將眼底裡的複雜表情給掩飾了過去。
蘇景懷把手裡的茶杯輕輕一放,語氣變得漫不經心,“男人就是這樣子的,所以,女人們總是喜歡自以為是,覺得這個世界上沒了你對方就活不下去,相反的,沒了你他會活得更加的輕鬆自在!”
宮汝沫捏緊了自己的裙子,側過身去時深吸了一口氣,“我要做的就只有這些了,你什麼時候能去一趟醫院?”
“急什麼?眼中釘都還活著!”蘇景懷淡淡笑著轉身伸手拉住了宮汝沫的那隻垂放著的右手往自己的臉頰上輕輕一貼,“大患未除,睡覺都睡不安穩,哪有心思想其他的?”
宮汝沫臉色一變,被握住的手有些抖,“不行,他等不了多久了,你不能--”
蘇景懷一把鬆開了手,抬臉,目光陰鬱地看著對他的決定有異議的女人,僅僅是這麼一眼,宮汝沫的臉色便變得慘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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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書?好多年沒有接到戰書了!”
司家別墅二樓,正在接受換藥的唐易恆被白霖用繃帶狠狠一纏,唐易恆的傷口被大力一壓,疼得臉都變了形,低叫一聲,用眼睛狠狠剜了一眼過去,“拜託你,能不能別把我一個大活人當成你手術檯上任你宰割的屍體?”
白霖神色沉鬱,同樣瞪了回去,手卻沒有停,比剛才更狠得一勒,房間裡瞬間響起了唐易恆殺豬般地嚎叫。
“唐易恆,我是多麼地想親手把你給解剖了!”
他知不知道他們這些人都擔心死了,這混蛋居然還這麼嬉皮笑臉的,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要不是因為唐家就這麼一根獨苗,白霖都在想,乾脆一手掐死他得了!
唐易恆從*上坐了起來,眯著一雙眼睛瞪白霖,他要是一命嗚呼了那也是活活疼死的。
“想不明白,電視裡太多的火拼橋段都是發生在郊區廢棄的無人的什麼什麼工廠裡,為什麼就不能找個優雅的咖啡廳或是舒服點的地方來,去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連個凳子都沒得坐!”
白霖把醫用紗布和藥物都收好了,冷不防地哼了一聲,“人家蘇景今有的是輪椅坐,就你,他坐著,你還得站著,要不就蹲著,趴著!”
呸,說人家,你以前幹那些事兒的時候不也是找的郊區的廢棄場地麼?難不成真槍實彈地還要找一大票的觀眾來觀看喝彩?
說的你好像很純潔似的,唐渣渣!
白霖還沒有在心裡低咒完,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低沉的聲音,方才還嬉皮笑臉哀嚎不斷的男人臉色變了些,冷沉了不少,低著頭一邊扯著包紮好的傷口,一邊低聲說道:“晚上我自己去,你們不要跟著了!”
白霖渾身一震,轉身,“我看你是想死想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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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市的傍晚,下起了大雨,昨個兒入秋,今天便是大雨磅礴,氣溫也驟然降低了。
郊區外的路不比城裡的路好走,路過一大片的農田時,濺了一車身的泥水,路顯得坑坑窪窪的,車身時而顛簸,車輪駛過坑窪裡時,又是一陣泥水飛濺。
這輛黑色的轎車冒雨前來,最後駛進了指定的那個廢棄的化工工廠,雜草叢生的工廠裡連路都沒有,車駛進去時,一人多高的雜草全劃在車窗車門上,加上又是下雨,車輛的照明燈視線受阻,前行到一處稍微平坦一點的區域時,車停了下來。
也就在這輛車停下來的那一刻,四周響起了子彈上膛的卡擦聲,無數把槍的槍口指向了停在中央的那輛車上,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
啪,灰暗的光線下,一朵大黑傘雲綻開,從車裡下來的人一隻手撐著一把黑傘,一腳踩下來踩在了一癱軟泥上頓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