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的氣溫還在不斷地攀升,因為車窗密封,長久地被鎖在車裡的喬雪意識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呼吸變得急促,大腦開始缺氧,她的雙腿已經使不上力氣去蹬車門了,怎麼辦?她難道要被關死在這輛車裡?
不要!
她才二十四歲,她還沒有活夠,她不要死!
可是,車為什麼在滑動了,而且速度好像是越來越快了?
這車,這車到底是要往哪個方向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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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兒子已經在兩天前死在了醫院裡,無力迴天!”
蘇景今慢慢地轉動著輪椅,身體側對著跪坐在一堆破碎不堪的瓦礫碎石上的女人,臉上的情緒有了些微微的變動,垂下的眼眸裡掠過了一絲淡淡的淒涼。
他們,都在仇恨了失去了自我,再也找不回原來的自己,有的人死不足惜,但有的人卻成了這一場爭鬥之中最無辜的埋單者!
他們,誰都沒有贏得過命運的安排!
廢棄的廠房裡傳出一陣淒厲的哭嚎,在轟鳴不已的電閃雷鳴之中那樣的尖叫哭聲變得淒厲而絕望!
陪同在蘇景今身邊的下屬低聲說道:“二爺,要不要--”下屬抬手做了一個快刀斬亂麻的手勢。
背過身去的蘇景今輕輕搖了搖頭,伸手取了下屬手裡拿著的那把槍,往後輕輕一拋,槍落在了碎石之間,伸手一揮,他的人便井然有序地往外撤離。
蘇景今在離開時看了唐易恆一眼,走還是留,取決於他自己!
唐易恆站在原地,外面風聲很大,雨也很大,耳邊是跪在地上女人撕心裂肺的痛哭聲。
他也是才知道,原來她的兒子在兩年前診斷出了白血病,而唯一能跟那個孩子做骨髓移植匹配的便是孩子的親生父親蘇景懷,只是這個男人,為了權利爭奪,也為了能成功要挾住宮汝沫,在這兩年的寶貴時間裡沒有想過要救那個孩子,一天天地拖著,孩子活活地給拖死了!
或許在這個男人心裡,一條命算什麼?在他滿心籌劃著要幹掉心腹大患的同時哪裡想到過他的親生兒子還在等著他去救?
讓一個不滿六歲的孩子在病痛中熬了兩年,或許到死,那個孩子都不知道,他是有機會活下來的,不救他的人不是別人,而是那個給了他生命的人!
宮汝沫的哭聲變得撕裂乾啞,她伏在地上,全身都癱在了一地的碎石瓦礫間,匍匐著跪在地上的身體不停地顫抖。
這些年她為了兒子做了好多好多違背自己意願的事情,她的目標只有一個,救兒子!
死了,死了!
她連兒子什麼時候死的都不知道!
原來,他已經死了!
“救我,救我--”地上平躺著的蘇景懷發出了輕顫的呼救聲,一枚銀針穿過了他的心臟,但他人卻還沒有死,躺在地上不能動憚的他睜開了眼睛,虛弱地說出了自己本能的話語,救我!
匍匐在碎石上的宮汝沫慢慢地抬起臉來,一張沾滿了淚水的臉上,眼神空洞而無神地凝著口中來血的蘇景懷,伸出手,把自己的身體俯得更低,甚至是爬出了兩步將手慢慢地伸長,手摸到了地上的那把手槍。
“兒子都死了,你為什麼都不告訴我?”宮汝沫慢慢地將那把手槍握在了手裡,正是剛才蘇景今丟擲來的那一把。
“是怕我傷心?”握著手槍的那隻手將槍口慢慢移到了蘇景懷的心口,“還是怕我難過?”
“還是怕我因為孩子的離世而不再受你控制影響到你的利益?”槍口在心口的位置又壓中了幾分的力道。
“蘇景懷,你連你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顧,他都死了,你還有什麼資格要活著?你不配活著!”
隨著心口上那連續穿堂的三顆子彈穿過,蘇景懷的眼睛撐到了極限,大睜的眼睛裡眸光慢慢地渙散開,衝血的眼瞳裡聚著的光也散了!
“你該死!”宮汝沫將手裡的手槍從他的心口挪開,就像個沒了魂一樣的木偶人,從地上站起來時,搖搖晃晃地站定,迎上唐易恆的目光時,對著唐易恆舉起了槍!
“唐少!”還沒有從宮汝沫連開三槍殺掉蘇景懷那一幕中反應過來的下屬們一驚,見到宮汝沫舉起的槍口就對上了唐易恆,頓時一聲令下,原本要撤出去的人還剩下一部分沒有及時離開,聽到聲音齊齊轉身將宮汝沫包圍了起來。
二爺仁慈,沒有送她一顆子彈,而是成全了她親手殺掉蘇景懷,她倒好,現在將槍口對準了唐易恆!
這一次,絕對不會饒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