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子都睡腫了。
胡烈開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她蓬亂的頭髮,這個人軟塌塌地坐在床上,表情還有些呆滯。
“你回來了?”
胡烈走過去坐到床邊,順了一把她的頭髮。“睡多久了?”
路晨星迴頭去看床頭櫃的鬧鐘,六點一刻了,打了個哈欠,說:“四個多小時吧。”
“起來去洗把臉,準備下樓吃飯。”
路晨星覺得自己已經活得像一隻白胖的動物,除了吃就是睡。
剛要起身,路晨星握住了胡烈的手。
胡烈意外地看著她,不等她縮回手,反客為主,握緊。
沒有任何言語,路晨星綿軟的手,包在胡烈的掌心裡,正好一手揉捏。“有話說?”
路晨星搖搖頭,伸出左手觸碰了下胡烈的下巴。
胡烈摸了把自己的下巴,粗糙扎手。
“忘颳了。”胡烈輕笑,“回頭洗澡的時候刮,先下去吃飯。”
路晨星心裡有各種各樣的疑問,也同樣滋生著許多不詳之感,可是他明明答應過她,他又怎麼會是個食言的人。
一定不會。所以說,睡得太久人真的都容易思維混亂。
用過飯,胡烈拿了乾淨衣服進了浴間,路晨星躺在床上,怎麼都生不出睏意,從床頭櫃裡拿出一本巨厚的書,翻到她上回看到的第378頁,已經到了近代史上的第一次工業革命。書頁裡黑白模糊的照片,幾乎看不出那些機器的原型,還有種莫名的詭異感。
胡烈洗完後走出來,臉上已經恢復了乾爽整潔。路晨星看著他穿著浴衣溼著發的樣子,腦子裡只閃現出一個詞——性感。
身材勻稱結實,五官立體,去給時尚雜誌街拍,做泳裝模特,他應該都會很受歡迎。想完這些,路晨星又覺得自己實在是在家悶出的病,整天胡思亂想這些有的沒的。
胡烈頭髮微長,洗完澡後,耷拉下來,淡化了平時的那股子凌厲和狠辣,坐到路晨星身邊,用毛巾將頭髮隨意擼了幾把,半乾後就解了浴衣,鑽了被子。
路晨星把書放到床頭櫃上,熄燈挪進被窩,冷,被窩裡很冷,她縮回了原本伸進被窩深處的腿,減少受冷麵積。
胡烈側身把她撈進懷裡。
“你說你有什麼用,暖床都暖不好。”
胡烈是暖的,熱度足夠煨紅她的臉。
以為今晚就會這麼過去,半睡半醒之時,聽到胡烈懶著嗓子,說:“我生日是十一月二十。”
路晨星睜開眼,不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麼,微張著嘴,鼻息間都是他身上淡淡沐浴露的清香。
“八歲後我就基本對生日沒什麼概念了。”胡烈平淡,甚至可以說是冷淡地說著,“沒人記得,或者說,是沒人願意提起,包括我的生母。”
這是胡烈頭一次提及他的家人,這很意外。
“他們還,活著嗎?”路晨星問。
胡烈冷笑,“跟死了差不多。”
路晨星啞口無言。
“他們都是惡人,所以生出來的我,也是惡人。
他們都巴不得我去死,最好爛在地裡。”胡烈開啟話匣子,說話並不連貫,更像是用隻言片語在發洩。“冚家鏟,爛臭閪,不得好死。”
靜默了會,胡烈才又開口,“是不是嚇到了?”
路晨星搖頭,第一次主動伸手,抱住他。將他的頭壓在自己心口。
“沒,我就是沒聽懂而已。”
她也說的老實話,就是這種氣氛下,竟然有了那麼點幽默感,胡烈緊緊環抱住她,勒的她腰都痛了。
“你希望我死嗎?”胡烈把臉壓在她的心口,說話的聲音都被震進了她的心裡。
路晨星一手摸上胡烈還有些涼溼的頭髮上,聲音輕得發飄。
“我希望你活著,胡烈。”
林赫睡了三四個小時後,被林採的連環奪命call給催醒,換了衣服出門。s市變化真的,不算太大。依舊是日益飽和的人口,伴隨著這座城市,在冰冷的生長,趨向於病態。
夜生活,比兩年多以前更加豐富了。
酒吧門口的侍應生為林赫開啟了瘋狂一夜的大門,裡面吵吵嚷嚷,勁歌熱舞。不過林赫顯然早已習慣,並且願意讓自己樂在其中。
k980包廂號。林赫從擠擠攘攘的人群中穿過,動作靈敏老練,一開門,裡頭的人正在尖叫狂歡。
林赫的出現,打斷了這樣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