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話說完,綺羅卻覺不自在,總覺那女子話裡自有一股酸氣瀰漫。
“在下不過是隨意一說,並無冒犯之意。”何羨之儒雅地說道,眉梢嘴角微微動了一下,心中暗恨今日實在是流年不利,又想肖家算出的黃道吉日,應當只是宜婚嫁的,不宜出行,不宜多口舌。方才那話,不過是為了轉移綺羅的注意,引著她不要去擔憂方才所見之事,萬沒料到已經空下來的肖府裡還有這兩位在轉悠。
那女子嬌哼一聲,瞪了眼綺羅,便走到何羨之身邊,身子微微側向他,委屈道:“你那都是胡言亂語,就是因為你這話,旁人才都推脫不願去娶公主郡主。你也不看看,公主裡面也有賢惠的。”說完,一雙眼睛直盯著何羨之看,若不是有旁人在,只怕要脫口說出她就是三從四德的典範。
綺羅見著這般情景,哪裡不知道那女子是心儀何羨之的,便也不想留在這裡白叫人埋怨,說道:“既然何公子有事,我就先走了。”說完,看了眼初一,兩人轉身便走。
那女子忽然回頭衝綺羅叫一聲:“你若是喜歡胡璇,我送你一個。”
綺羅一愣,忙客氣道:“不必了,我用不著。”說完,又是一禮,快步向遠處走去。
那女子哼一聲,隨後只管仰著臉看著何羨之發笑。
何羨之禮貌的回之一笑,又轉身向旁邁出一步。
“你別怕我,若是你不喜,我求著父皇不建公主府好了。跟著你到襄城也行,反正五哥也在這裡。”那女子說道,說完,見何羨之依舊客套疏離,便有些洩氣。
“浦陽。”與浦陽公主一同過來檢視王府的五皇子,李思齊輕聲叫道。
浦陽公主微微皺了下鼻子,見李思齊似是要說話,便避到一邊,竟是站在何羨之身後半步遠的。
“剛才那少女看著有幾分眼熟。”李思齊開口道,一面用手指撓著下巴去回憶。
何羨之笑道:“您前幾年在廣源寺的時候見過她。”
“那倒不是。”李思齊微微搖頭,忽然拍手道:“想起來了。”
疑心李思齊是想起了當年被咬之事,見他依舊看著綺羅走的方向,何羨之微微擋住他的視線,望著他的額頭擔憂道:“殿下這額頭是怎麼了?誰敢傷著殿下?”
李思齊冷哼一聲,伸手摸了一下,隨後吸了口冷氣,呲牙咧嘴道:“若是叫我抓住那丫頭,看我不拿石頭砸她個稀巴爛!”
“原來是位小姐丟了,只是不知是誰這麼大膽,況且對著殿下這張臉,她如何下得了手?”何羨之笑問,看了眼,也覺十分滑稽。原本貴氣十足的臉,如今多了一點淤青,看起來也有了人味。
浦陽公主立刻回道:“五哥準備了百八十個荷包準備扔給樓下的女子的,誰知今日剛扔了頭一個,就叫人扔了回來。荷包裡本帶了銀錠的,那女子使壞又裝了石頭進去。又生了好大的霧氣,看不清是哪個人扔的。怪不得五哥說襄城女子彪悍兇猛,果不其然。”
何羨之聽浦陽公主打壓襄城女子,笑道:“怕是冷不丁的被嚇到了吧。只是殿下還是去上了藥的好。”
“不必了。留著疤,等著見了那女子,我也要砸一個一模一樣的出來。”李思齊狠狠地說道。
“對,我也替五哥砸。”浦陽公主笑道,因見自己不小心越過了何羨之,又向後退了一步,依舊只盯著他看。
見著自己妹妹如此小心模樣,偏何羨之又無動於衷,李思齊皺著眉頭,招手道:“浦陽,過來。”
浦陽公主聽到李思齊召喚,忙道:“五哥,我不煩你,我只跟著三郎就好。”
何羨之心知李思齊所惱之事,退後一步,越發恭敬的站在兩人面前。
如此不卑不吭模樣,叫李思齊更惱,叫浦陽更心酸。
只聽著浦陽幽幽地喚了一聲“三郎”,便沒了下話。
何羨之正要請兩人回何家,便聽到何尋之吊兒郎當地道:“喲,兩位可是稀客啊,等了許久也不見這你們過來。”
“我們來過,太吵,隔著院子聽你唱了一曲就走了。”浦陽撅著嘴說道,對何尋之卻不如對何羨之那般客氣。
“那倒是我的不是了,只是殿下若是隔著院子與我和上一曲,那定會成為一時美談。”何尋之說道,懶懶地倚在何羨之身上。
浦陽公主頓腳道:“誰要與你成為一時美談!”
何尋之痞痞地一笑,掃了浦陽公主一眼,似是要穿透她那三層春裝,觸控到下面的雪白肌膚一般,道:“殿下終於長大了,叫在下好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