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你們不反抗,將來你們的女兒,還要吃你們現在所吃的苦,受你們現在所受的罪。”
沒有人生來就是喜歡受虐的,很多女性對於自己的處境,其實都有懵懂的認知。
她們覺得這樣是不對的,可是知識文化、見識的淺薄,又讓她無法知道到底哪裡不對。
現在程景將一切都點出來了,無異於在她們心裡投下了一個重磅炸彈,一下把她們的任督二脈都炸通了。
她們的一生,都是被操縱、被嫌棄,沒有自我的一生。
剛出生的時候,就因為是女兒,被放在地上,而只有兒子,生下來才有被放在床上的資格。
長大後,她們的兄弟可以讀書、可以外出騎馬打獵、踏青秋遊,而她們要被關在家裡,從小學習伺候男人的技能。
但那已經是她們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了,最多不過十三四年的光景。
因為十三四歲,他們就要嫁去別人家裡了。
婚後,她們要面臨更多的不公,要被催著生兒子,生一個不夠,要生很多很多個。
生孩子的時候,男人還不準進產房,因為女人的經血骯髒,生孩子更是腌臢,不利於男人的前程。
而她們生孩子的時候,丈夫的小妾已經一個接一個的抬進門來。
她們還要被迫去爭寵,去和那些和她們同樣命不由己的小妾們鬥爭,透過男人的寵愛來鞏固自己在後宅的地位,好讓自己的兒子將來能夠順利繼承家產。
這其中,她們受到了傷害,小妾受到了傷害,反正都是女人在鬥,她們的丈夫、兒子都是其中的受益者,然後又轉過頭來罵她們頭髮長見識短,就知道在內宅搞鬥爭。
在那些貧窮人家,女人生完了孩子後,還要馬上就外出勞作,而男人則在家模擬分娩坐月子。
這些男人從直接的勞動中抽身,有了更多的時間追逐知識和權力,在以後的生活中變成了在女性的身邊指指點點,對女性進行道德說教的人
那些鼓吹“三從四德”的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讀書人,他們的背後,都是為他們付出所有的母親、妻子。
等到女子顏色不在,丈夫的愛淡了,所能依靠的只有兒子了。
要是兒子孝順還好,兒子不孝,晚景更加淒涼。
反正過得好不好,全看男人良心,童年時候看父親,結婚了看丈夫,老了看兒子。
這期間要是丈夫早先死了,她們是沒有資格再嫁的,就算還沒嫁過去,未婚夫就死了,她們也要守節一輩子。
丈夫死的越早,家裡越窮,她們就越是要守,才能得到社會的一丁點善意,不然就是嫌貧愛富。
當然,丈夫死了,妻子跟著自盡,是最好的,政府都要給立貞潔碑的。
畢竟餓死是小,失節事大。
她們被排斥在政治之外,但政治上但凡出點什麼問題,那就是她們女人造成的。
她們一輩子,都沒有自己的名字,在家跟著父親姓,出嫁了跟著丈夫姓,別人叫她們,都是x氏。
世人評價她們一輩子活的成不成功的標準,是看她們嫁的好不好,兒子出不出息。
她們不必有才華,只要循規蹈矩,當任人擺佈的精緻木偶就好了。
程景說的很對,男人的苦,只要跳脫了他們自己給自己設的思想禁錮,也就解脫了。
可是女性的苦,來源於她是女性。
這世界都在女性的裙襬下誕生,可為什麼不允許女性裙襬飄揚呢?
“為什麼呢?”
有人吶吶的問出來,“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就不給我生存的權利呢?”
為什麼,程景已經給過答案了。
她們只是無法想通,為什麼非要這樣?
卻在這時,突然有人鼓掌,“說的好,說的很好……”
聽到這聲音,徐婉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她的手攥緊了帕子,身體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眾人也看向了說話的人,卻發現竟是個年輕男子。
那男子長相普通,但身份卻並不普通,是公子初的幕僚侯彬,一直為公子初出謀劃策,行事作風很是歹毒,但卻極得公子初的信任。
要不是顧陌橫插一槓,有他在背後謀算,最後登上國君之位的,就應該是公子初了。
如今他大搖大擺的闖進只有女眷的聚會當中,顯然來者不善。
果然,下一刻就聽他說道:“此女仗著太宰之女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