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我在這兒呢!”張偉眯著眼睛輕聲道。
張偉的二舅從頭到腳打量了他一遍,然後譏諷道:“嚯!原來不是躲債去了,而是到外面領了個兒子回來了,這莫不就是私生子?我怎麼不記得,我有個長這麼壯的外甥?嗯?到外鄉找了個大膀子的青壯回來,就以為我不敢討債了?我告訴你張愛國,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二舅,在外面說話不方便,走,去我家吧,欠你多少錢,現在就還!”張偉看到村裡人聚在遠處指指點點,皺了皺眉。
“喲嚯,可以啊小子,行啊,走吧,我還怕你不成?”張偉的二舅冷笑著騎著電瓶車搶先去張偉家了,他倒要看看這張愛國和這個外鄉人今天唱的是哪一齣。
“爸,一個多月前我不是給您寄過錢嗎?沒還他嗎?”二舅走了,張偉問自己的父親道。
他父親低著頭不說話,臉色變幻,既慚愧又心酸。
“爸,您倒是說呀,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兒了嗎?”張偉追問道。
“唉……”張愛國欲言又止,看著張偉的眼睛,喉頭鼓了股,還是說道:“兒啊,我們家左鄰右舍,那些和你一起長大的孩子都已經結婚了,村西頭的那個錢小兵你還記得吧?小時候和你一起玩泥巴的那個,人家比你小一歲,兒子都三歲了,你……是我們拖累你了,我們兩個老東西不僅幫不了你什麼忙,還要你幫著還債……這樣下去,你猴年馬月才能討到媳婦啊?”
父親說著說著,眼裡已有了淚花:“所以啊,我和你媽就合計著,平時省著點,這些近親的錢都先賴著,被罵就被罵,我們都受著,你寄回來的錢我們都存著,留著給你以後娶媳婦……我們沒用啊,只能做到這些了,唉……對不起,兒子,對不起啊……”
“咯噠噠!”
張偉的緊緊地握起拳頭,指關節發出清脆的響聲,強忍著心中的波瀾,深吸了一口氣,拍了拍老父親的後背:“沒事了,我回來了,年底我又賺了點錢,我不會再叫你們二老受苦了。”
是的,年底他剛賺了一百多億的“小錢”。
…………
張偉家的房子可能是全村最low的,還是幾十年前的那種青磚灰瓦房,只有四間,一間客廳,一間廚房,還有兩個房間。
客廳裡可沒有什麼沙發茶几電視櫃,只有一張斑駁的方桌,三條長凳,牆角還倚著一輛破舊的腳踏車。
白水泥刷的牆面已經乾裂,牆上掛著沾滿了油煙的日。
張偉的二舅已經坐在長凳上了,背靠著方桌,翹著二踉腿抽菸,張偉的媽媽顫巍巍地端著一碗水從廚房走出來。
是的,是一“碗”水,因為張偉家沒有像樣的茶杯。
“媽,我來!”張偉正好看見了他媽媽端水的一幕,看著吊兒郎當的二舅,心頭一怒他媽媽有病,這個舅舅是沒點眼力見識嗎?居然讓病人端水,還抽菸他媽媽身上的病很多,其中就有很嚴重的肺氣腫!難道這舅舅想讓他媽媽發病不成?
他搶過媽媽手裡的碗,然後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水花四濺,把他二舅的衣服都打溼了。
“我說你小子瘋了……吧?”他二舅剛想發火,可是看著張偉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健碩的胸肌有他腦袋那麼大,頓時萎了。
張偉的媽媽也愣在那裡,知子莫如母,張偉的外貌身材大變,但是說話的嗓音和語氣沒有變,講話時眉眼的小表情沒有變,畢竟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直覺告訴她,這個年輕人應該就是他兒子。
“說吧,還差你多少?”張偉解下揹包,拉開拉鍊。
“哼!”二舅敢怒不敢言,訕訕地哼了一聲,“還差4萬塊!小子,別以為你長得壯就了不起,難不成你還想強出頭,幫他們還錢?你幫得了嗎你?”
他到現在還是不信張偉是他的外甥。
“啪!”
張偉從包裡掏出了整整齊齊的四疊嶄新鈔票,用力甩在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就像在抽打他二舅的臉。
“呃……不會是假鈔嗎?”二舅眼睛一亮,伸手去摸錢,卻被張偉拍開手掌。
“借據呢?把借據拿過來再拿錢!”張偉冷聲道。
“哼!還怕我訛你不成?”二舅氣的脖子都紅了,他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少廢話,想要錢就趕緊的!”張偉不耐煩地催促道,“跟你還要談信任嗎?你當年要是信任我爸,也就不會逼他寫借據按手印兒了。”
“很好,你給我等著!我這就回去拿。”二舅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