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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大蓬

想從生活裡剝離出來。

我想,你開車揚塵離去的那一瞬,我就開始了想念。

我站在你離去的那個地方,殘留著那一絲溫暖。我的身後是夜色深沉的長街,街上車燈緩緩碾過,每一盞車燈都彷彿流星,明亮璀璨,轉彎,那細細長長白色的弧跡過過眼睛,此刻,好想手指合十許個願,那些車燈的流星,即使閉上眼睛,我永遠會銘記於心,久久不能消失。

這個季節不知是人間豐收的季節,還是地獄豐收的季節。家鄉的圈子親戚朋友中,一下子過世了兩個人,我們在外面漂泊聽到這種訊息時,心裡會默哀,會隱隱燒鑿到心裡的痛,如果有條件,理應我們都該回去拜別他們的遺體,祭奠他們的靈魂,可是,這匆匆忙忙的生活,無法圓意,只能望望城市裡灰塵撲滿了陰暗天空,猶如在悲鳴。

入夜的風,冷漠漠地吹來,地上的腳指,一陣一陣涼意入侵,都忘了穿鞋。什麼時候起,自己就這樣落東落西,最後連鞋都忘穿,連自己的愛情都忘記奪回,生活裡再也開不出絢麗的焰火般紅的花,綻放在心的夜幕上,溫曖而燦爛,照亮整個身心,溫曖那涼透的心腸。

是誰?讓那些感動與美好在世間流傳得那樣唯美流漫?

是誰?在轉身的瞬間不回頭看看,那望著你轉身的人兒已是兩汪淚水掛臉旁;

是誰?把生命描述得如此蒼白與悠涼,讓一大蓬一大蓬白花默默在墳墓面前不分晝夜地守候,直至乾枯啞黃。

樹蔭篩下的日光,零星斑駁。感覺不到你掌心的溫曖,感覺不到你懷裡窄小溫度的空間,是否還能再繼續這段緣份?我的未來裡,你會不會缺席?其實自己心裡一直很沒底,一直像漂浮在靜潭裡的一朵水蓮花,淡淡的紫,青綠的杆,漂浮在中心,孤獨的張望著這整個世界,冷漠地看人世匆忙,物轉輪迴。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苔;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若我能如那藍天下面奔跑的野馬,在一望無際的原野上放肆的狂奔該有多好。若我能與自己心愛的人去江孜或新疆沙漠去旅行該有多好,每次夢裡出現那些,山水如畫,鳥語花香,氣氛融洽的場景,這一切,彷彿離我那麼近,又離我那麼遙遠。心裡有過種種萬萬的夢想,終歸還是抵不過一張人民幣,一切又變成空白。

我冷漠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生命表面越是華麗,背後越是淒涼蒼桑。《茶花女》書中,女主人公顯盡世間奢華美妙,終究最後得來的所有昂貴物品用來拍賣,低廉的拍賣出去。像人生一樣,來到世界上時,親人們帶著無比喜悅的心情迎接新生命的誕生,離開塵土時,隨著親人的眼淚而入黃土。於是就想著,一個人來世走一遭,遇見了,錯過了,都無法回到事情發生的瞬間。

只是,不知道,地獄的世界,會不會有春天?

哭泣,如果無聲

早上起來,去刷牙,發現自來水凍得跟冰一樣。勉強自己一定要刷,於是,咬碎銀牙,照刷。

刷牙其實是一件悲喜交加的事,因為一手拿著杯具,一手拿著洗具。

生活亦是如此,發生在別人身上都是喜劇,輪到我身上全是悲劇。

好想,關了燈。自己就蹲在腳落裡,慢慢哭泣,無聲地,緩慢的,我把雙手捂住眼睛,把眼淚倒流進肚子裡。我的身後是一角冷凍的牆,風從這個角落吹過來,折回那個角落,再到我身旁打個旋渦,吹走了,不曾煩惱不曾憂傷,輕快的輪迴一生一世。如果身體的疼痛可以讓我忘卻一些事,麻木一些事,我倒希望能夠這樣理想。

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又是一個深涼的秋。扎垛的情感,理不順,硬是叫這寒冷和乾燥的秋天繁衍了個沒完沒了。夜晚那五彩流飛的焰火,照得天空炫麗耀眼,殊不知是某個廠在慶祝喬遷新居而燃放這麼多煙花,那一朵朵煙花,像要把天空收攏了一樣,紫紅綠黃,無比豔麗,一聲聲巨響,撕破了夜空的寧靜,綻放了整個生命的精彩。煙花太美好,看得我眼淚直流,想用相機記錄下這些生命華麗庸碌的色彩,無奈公司相機畫素太差,夜晚照相效果猶如車禍現場般堪離不清,索性不照了,用大腦記錄吧。什麼時候,自己一定會去買上一個一萬塊的相機,來記錄這平凡的生命從開始到結束的全過程。

煙花一直燃放,持續時間足有半個鍾。開啟窗,發現,外面的風吹得脖子直抖,但是,煙花是美好而炫麗的,出名的瀏陽煙花現在居燃可以製造得這麼有創意。好想時間就停留在一這秒,讓我在觀看煙花綻放的瞬間死亡,在那一簇簇五彩流星的光芒下死亡,我可以微笑的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