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兩隻膝蓋夾住白小忍的小腰,然後另一手抬高,去夠架子上的針筒。
鎮定劑,是醫生再三的建議蘇九天備下的。
兩天前在私人醫院的病房時,半個小時前在把白小忍抱進浴缸裡,甚至是在一秒鐘之前白小忍苦苦哀求的時候,蘇九天還根本不想用鎮定劑的,鎮定劑有副作用,會使心肺功能多多少少的受到損傷,白小忍的自身免疫系繞已經一潰千里,蘇九天怎麼忍心再給白小忍的身體增加負擔。
但是……
蘇九天看著咬死他的手不肯放鬆的白小忍,毫無辦法的揚起了手。
“小忍,乖——”
蘇九天輕聲的呢喃著,快速的一針扎進了白小忍細長的小頸子裡,單手食指和中指緩緩的推入澄清的藥劑,白小忍嗚咽著拼死的掙扎了幾下,牙齒漸漸鬆開,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蘇九天把針筒扔進垃圾桶裡,從架子上抽下浴巾,把白小忍裹了起來。
陷入昏睡的小傢伙癱軟著,兀自緊閉雙眼,小嘴輕抿,眉心淺淺的烙印了一道不合年齡的溝壑,嘴角還沾了一點紅血。
蘇九天小心翼翼的把白小忍的小身板兒擦乾,處理了一下滲血的硼帶,就把白小忍抱到床上,拉上了被子。
蘇九天多麼懷念這個動作,這個可以把白小忍抱在懷裡,輕輕的放在床上,然後嚴嚴實實的蓋上被子的動作。
——能毫無顧忌的寵溺愛人,是多麼幸福的事。
蘇九天坐在床頭,細細的順著白小忍柔軟的髮梢,撫摸著白小忍清瘦的小臉,窗外的淺淺流雲映照著漸而耀眼的冬日陽光,把白小忍不寧靜的睡顏打的斑駁陸離,流光在蘇九天的平光眼鏡上微微的浮動著,漾開了失神的懊喪。
——別走,給我一點時間。
蘇九天想起了他的呢喃。
蘇九天冷靜下來,才發現他這句話有多傷人。
他這句話,他這句慌亂之下脫口而出的話,太不堅定,太優柔寡斷,分明是拐了個彎兒的告訴白小忍,他在嫌棄他!
“對不起,小忍,對不起……”
蘇九天一邊細細碎碎的親吻著白小忍的額頭,一邊低聲的不斷念叨著。
“對不起,我說錯了,我收回這句話,我不需要時間……小忍在我心裡,一如既往。”
蘇九天似乎才想起來,他曾經多麼害怕失去白小忍,多麼害怕白小忍從他的世界消失,在過去的這些日子裡,他甚至祈禱過只要白小忍回來,他可以拿名譽,家產,健全的身體,苦心拼搏的一切……
甚至尊嚴去換!
但是他剛剛的那句話,徹徹底底的證明了他不過是個懦夫。
一個在愛人受了屈辱,精神失常,了無生唸的情況下,還落井下石的懦夫!
蘇九天輕輕的揉著白小忍的眉心。
“小忍,沒事了,真的沒事了。”
蘇九天扯了扯嘴角。
蘇九天忽然站起身,在臥室的抽屜裡翻了起來。
良久,蘇九天翻出了一張被摺疊的整整齊齊,珍之重之的收在抽屜的最裡層的紙條,上面寥寥的幾行字,是蘇九天的‘賣身書’。
——從今日起,白小忍若出軌,無需承擔任何責任,蘇九天也不許有任何不滿,要繼續盡心盡力的寵溺白小忍,衣不解帶的侍候白小忍,心無旁鶩的供奉白小忍,以白小忍為神,白小忍的話為天意,白小忍的意願為天命!如有違背,蘇九天自宮自宮自宮!
——2009年2月1日。
過去快一年了。
蘇九天細細的看著上面的條款,想起那天他告訴了白小忍璃璃的媽媽的事,白小忍沉默良久,然後撅著小嘴問了一句,“蘇九天,我真心的問你,哪天我要是被人上了,你也這麼心裡不爽,要我去死?”
雖然當時蘇九天給了否定的回答,但小心眼兒的白小忍還是覺的口說無憑,非要白紙黑字的立下字據,還讓他簽字畫押。
“呵。”
想起白小忍看他乖乖的簽完字,然後抓著‘賣身書’咧嘴一笑,笑的像是抓到了什麼大把柄的得瑟的小樣兒,蘇九天輕笑了一聲。
蘇九天卻又恨不得甩自己一個耳光。
明明答應了小忍,連小忍的出軌都不許有不滿了,現在小忍是被凌辱了,他卻沒底氣的要求白小忍給他一點調整心情的時間。
小忍那麼需要他同舟共濟,甚至需要他遮風擋雨,他憑什麼為了要顧及自己的心情,而不願全身心的陪著小忍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