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給自己找不自在。這兩個人看她的目光讓她不舒服,那讓她們沒機會這樣做就是。
因此元槿再去探望的話,都會尋個簡單的藉口將單嬤嬤和靈犀打發到屋子外頭去。眼不見為淨。
這天元槿事務繁忙,有宮裡的事情要安排,又有新鮮的果子菜蔬送了來,需要她安排下去,哪一些是留在宮裡的,哪一些是要賜到重臣或者是世家的。
忙碌了好半晌,元槿方才回到殿內休息。回去後方才知曉,恰好這一日,藺君泓不知怎麼想通了,去探望了藺時謙。而且,還忽然對單嬤嬤發了難。
當時的情形倒也沒有什麼異常。
認真說來,單嬤嬤伺候藺時謙,算得上是盡心盡力了。
因著真正的診治開始的太晚,藺時謙雖然身體底子好,但由於連日的熱度不退,所以身子發虛。現在好了一些後,雖然時而能夠醒上一會兒,但大部分時間還是在沉睡著的。而且,還時常會冒出虛汗。
單嬤嬤就和靈犀一起,每日裡給藺時謙翻身,擦身。不僅如此,擦身的水溫,翻身時候控制的力度,單嬤嬤都拿捏的很好,一絲不苟到讓人挑不出錯處來。
可即便如此,藺君泓依然對單嬤嬤動了怒。還當場摔了一個茶盞。
那邊伺候的人怕事情鬧得沒法收拾,就兵分兩路,一邊去尋了徐太后,一邊去尋了元槿。
徐太后那邊,因為時間正好是在午後,徐太后已經歇下了,所以沒有請到人。故而只元槿急急收拾了下後往這邊趕來。
還沒進院子,元槿就發覺到了氣氛的不同尋常。
宮人的腳步聲比起平日來都要輕柔了許多。臉上帶著惶恐之色,連慣常帶著的笑容都收斂起來,不復存在。
空氣裡好似凝著一股子壓抑,讓人透不過氣來。
元槿疾步朝前行著,喚了這裡伺候的一個小宮女來,細問究竟。
那小宮女年歲不太大,不過十一二歲的模樣,長得眉目清秀,瞧著便是個乖巧細緻的。
她看了看四周,見周圍沒有旁人,方才膽子大了點,與元槿說道:“稟皇后娘娘,婢子也不清楚。不過,雖然杯子是朝著單嬤嬤摔的,不過好似陛下不是對單嬤嬤生氣,而是、而是……”
她又再次環顧了下四周,被元槿身邊的孟嬤嬤瞥了一眼後,渾身一凜,低聲急急說道:“好似是和定北王爺吵了起來。”
元槿聽聞後,驀地一怔,沒料到事實竟是這樣。
想必是不願陛下和定北王爺爭執的事情傳到外頭,故而有了“單嬤嬤被訓”的說法。
怪道不過是個嬤嬤而已,竟然也特意去到了她的寢殿去叫她。
元槿心下會意,加快了步子,匆匆前行。
屋子裡面,瀰漫著濃濃的苦澀藥味兒。
與那濃厚的藥味兒相呼應的,便是這裡緊繃到了極致一觸即發的氣氛。
地上的碎瓷已然不見,想必是早已收拾妥當。而屋裡伺候的人,則是跪了一地。
藺君泓坐在屋中的椅子上,淡笑著垂眸。
藺時謙倚靠在床邊,臉色蒼白。
元槿掃了一眼地上跪著的人,便見單嬤嬤跪在最前頭,姿態恭敬且謙卑。
她故作不知的側首過去細問藺君泓:“聽聞單嬤嬤做錯了事情惹了你發怒。這是怎麼回事?”
說著,元槿說話的時候,特意用力扯了扯藺君泓。
藺君泓再怎麼和旁人置氣,對著元槿,卻是發不出火來。
他面上緊繃的神色略有鬆緩。
他沒有回答元槿的問題,抬手將元槿鬢邊垂下的散發捋起,笑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聽聞你對著單嬤嬤發了脾氣。”元槿說道:“我過來看看。”
她說這話的時候,跪在最前頭的那一個身影顯然是有所觸動,身子顫了顫。不過,隨著元槿的坐下,那個躬著脊背的身影也漸漸的沒了動作,只維持著那恭敬的姿態。
元槿問了藺時謙如今的身子狀況,知道他已經恢復了不少,又見他神色如常,好似藺君泓與他的爭吵並未造成什麼影響,這才放下了心。
寒暄了幾句後,元槿就拉著藺君泓出了屋子。
藺君泓初時不肯離去。被元槿眼神示意了下,就也不甘不願的跟了出來。
一到外頭,待到沒了什麼人的地方,元槿方才問起藺君泓剛才發生的事情。
提到藺時謙後,藺君泓的臉色顯然有些不甚自在。
元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