粒子接著話,行禮後立刻一溜煙的跑了。
宣公公立刻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遞給凌昊,喜道:“凌王總算醒了,這次的傷可不小。”
聽他這麼說凌昊才終於抬起手來,果然就見雙手已被厚厚的紗布包裹,雪白的刺在眼裡。
“你們!”凌昊剛開口卻被宣公公打斷,只道:“凌王莫要動氣,只怪那幾個守陵人認不出大王,還以為大王是什麼流寇匪徒才下此重手,不過看在他們也是忠於職守的份上,還請大王不要計較。”
凌昊疲憊的搖了搖頭,接過宣公公手上的茶水一飲而盡,而後便靠在床頭,雙眼緊閉的安靜模樣令人不忍打擾。
夜深,宣公公平穩的腳步聲逐漸遠去,不過一會又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迎殿而來,那是趕來為凌昊把脈的太醫。
手腕被太醫溫熱的體溫所染,又由著太醫說了好一會話。凌昊只是有一句沒一句的回應,等太醫一走,殿中立刻又恢復為死氣沉沉。
只餘燭火陪伴,除此周圍一點聲音都沒有,安靜的令人害怕。
凌昊也是安靜的躺在床頭,無神的雙眼慢慢睜開。那原本墨黑的,總是明亮如斯的眼中已被極濃的絕望徹底取代,單是注視著那雙眼已知此人的心死程度。
斷龍石堅硬不移,陵墓更是固若金湯,即使他強硬要開墓,只怕最後的結果是墓室轟然倒塌,一切毀於一旦。
毀滅,包括龍慕還完整的身體。
蜷曲的手指微微顫動了一下,凌昊緩緩下床站起身來,所有的動作都是又輕又細,但在這寂靜的夜裡還是顯得如此清晰。
他一出殿,宣公公幾乎是立刻就跟了上來,想必也是看凌昊這副失神的樣子,怕他出什麼事。而如此,凌昊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一句話也沒有說。
腳下一步一步順著太子宮的方向走去,凌昊本意是想去宮裡的隨意一個角落,可是雙腳卻不聽話,只隨著他深
刻在記憶裡的方向。
不過幾條長廊的距離,凌昊卻在這段路上幾乎把他與龍慕這一年來的各種相處都回憶了個遍,尤其當那座太過熟悉的建築出現在眼前,那潮水之憶瞬間就與眼前之物重疊。朦朦朧朧,灰灰滅滅,到如今,竟只是夢一場而已。
夜中磅礴的太子宮在皎潔明月與四周宮人手上的昏黃宮燈的照耀下竟多出些許如夢似幻的味道,細一想,或許是時間久了,也被沾上了龍慕的感覺。
推開那兩扇硃紅色的大門,這下宣公公是不敢繼續跟進去了,只能乖乖的在門口守著。
太子宮未點燭火,但凌昊也不在意。他對這個地方太熟悉,即使閉著眼睛也可以描繪出這宮裡的一草一木。
他繞過那些桌椅擺設徑自走到床邊,靜靜的站了半響,卻還是不敢碰床。
只要他稍加觸碰,這一片龍慕的氣息就會被攪亂了。
之前龍慕雖昏迷,但他仍在,凌昊依然可以抱著他攝取溫暖,減輕那蝕骨的渴望。但是如今什麼都沒了,連那個昏迷的龍慕都沒有了。他還想再摸摸他,觸碰他,但都不可能了。
只有這些,只有這一室的回憶和空寂。
思來片刻,他還是踱步到了龍慕平日裡總喜歡支著腦袋作沉思狀的矮桌前,將一股腦的思念暫時卸下。
當夜,凌昊就歇在了太子宮中。
三天一過,這三天中凌昊一步都沒有離開過太子宮,早朝不上,國事不理,弄的滿朝大臣一片抱怨之聲。
國師曾不只一次的想求見大王,但次次都被凌昊回絕。
如此到了第五天,終於有人忍耐不住了,但卻不是國師,而是任誰都想不到的凌王的御前侍衛,吳天涯。
“快些讓開。”隱帶著怒氣的聲音驚擾一片。
“吳大人就不要為難小的了。”幾名侍衛攔在他身前,面露難色道:“凌王說過不許任何人進去打擾他。”
“那好。”天涯忍著直接衝進去的衝動的點了點頭,“那就快些去轉告大王,天涯有事求見。”
“這。”侍衛們互相看了一眼,仍是為難。
僵持不下,卻聽得殿中一下響動,似是什麼東西砸在地上的聲音,還沒等幾人驚訝完又聽到凌昊沙啞異常的吼道:“讓他進來。”
侍衛齊聲應
下,忙給天涯讓開了一條路。
儘管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推開殿門的一剎那還是讓天涯感到了不適。
當他來到內殿,更是被撲面而來的濃烈酒味燻的差點栽了一個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