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都沒有邵鈞的位置,邵鈞就不該露面,邵鈞不已經上飛機了嗎?!
邵鈞仰臉聽見羅強聲嘶力竭的怒吼,下意識剎住腳步,愣了一下。
整棟大樓詭異地漆黑一片,只有監道的長明燈透出微光,全樓唯一大敞的一扇窗戶就是他們一大隊七班,羅強站在窗臺上衝他嚎叫。
轉瞬間風雲突變,對面二大隊牢號裡已經鬧起來。
值班的小馬警官在監控影片裡發現了問題,二大隊某個班似乎有人發病,鬧事兒,在屋裡瘋狂地追打。有人對著攝像頭玩兒命揮手,要報告情況。
馬小川把警棍拎在手裡,正了正警帽,穿過走廊,往監道里來了。
順子在牢門口望風,急促地對羅強說:“大哥,馬警官來了!”
羅強扭頭甩出一句:“攔他!”
“別讓他進去!”
羅強的注意力只走神兒了半秒鐘,已經顧不上步入險境的小馬警官,他看見邵鈞進樓了!
邵鈞心裡還是擔心羅強,又不明內情,羅強越不讓他進去,他怎麼可能掉頭走開?
監道里,一大隊二大隊好幾個班亂作一團,七八個人同時在屋裡發病,像是食物中毒,不停嘔吐。中招的人眼睛發紅,精神亢奮,脫掉上衣,身體劇烈抖動。還有人用飯盆和鞋子追打獄友……
那是強效毒品的致幻作用。少劑量麻果混在早飯分發的鹹菜醬菜裡,大分量毒品其實摻合在當天晚飯裡。毒丸做得很巧妙,用糖衣外殼包裹著,在消化器官裡停留四小時之後,在預定的時間段,藥效準時發作。
馬小川在監道口探了一腦袋,神情驚詫:“怎麼了?鬧什麼?都怎麼了?!”
二大隊的人扒著小窗戶喊:“馬管教,我們屋有人不行了,您快來看看,有人發瘋了!”
隔壁另一個屋也在喊:“馬管看我們屋,大虎吐了好多,病得不行了!”
一大隊這邊,順子撲到視窗,眼神焦急,低聲吼道:“馬管,您到我們屋看看,我們老大犯病了。”
馬小川一看這麼多人犯毛病,他一人兒根本照顧不過來。他猶豫一下,扭頭想去叫人。
樑子這時候摽在小視窗上,歪瓜苦臉,可憐兮兮地喊著:“馬警官您不能不管我們二隊人的死活啊,我們屋賈老頭看樣子快不行了都口吐白沫子了!得趕緊抬出去送醫院不然這老頭子忒麼眼瞅著要掛了!……”
馬小川就是這麼一遲疑,一耽擱,伸手掏鑰匙。
新來的小警官還是太年輕,沒經驗,哪鬥得過牢號裡那一個個老謀深算的江湖老油條子?
牢門開啟的一瞬間馬小川讓幾條躥出來的身影撲倒,拖進屋裡……
順子扭頭喊道:“大哥,二隊炸了!”
羅強伸手抄起備好的傢伙,眉骨泛紅光,冷冷地吐出一個字:“翻。”
胡巖按屋裡的警報器,拼命地按,監控室那邊兒竟然就沒人回應。胡巖麻利兒躥到上鋪,站到床欄杆上,一張臉幾乎撲到擴音器和攝像頭上,聲音尖利:“來人啊,炸號了!!!監區長邵隊長有人炸監!!!!!!!!!!!”
對面半條監道,好幾個門都已經開啟了,賈老頭尤二爺這麼長時間的串聯與謀劃,早配好幾把關鍵的鑰匙。
有犯人帶頭衝了出來,多少年沒有過出獄越獄的機會,一時過度亢奮和瘋狂,不管不顧,撒丫子就想跑。
張大虎樑子那幾個人,可沒亂跑,早算計好了。就這麼跑出去有個屁用,能輕易過得了那四道大鐵門嗎?那夥人拖著小馬警官一擁而上,幾乎把人打暈,就是要得到能幫助他們順利通關的東西。
羅強衝刺蝟吼:“你小子快點兒,手腳利索!”
刺蝟蹲在門邊,眼睛趴在鑰匙孔附近,腦門上汗都流下來了,手指緊張又靈活地搗騰,用鐵絲和刀片折騰門鎖。
刺蝟當年是因為這一手絕活兒混道的,也是因為這副手藝判刑坐牢的。
羅強臉紅脖子粗地吼著:“你小子他媽打得開打不開?!馬警官怕是快不行了!”
刺蝟也心急火燎。這孩子這麼些年沒做過活兒,沒機會開和一把,手藝都他媽生疏了!要不然就是久不聞道於江湖,做鎖開鎖這行業早都更新換代了,不趕趟兒了。
鐵絲“咔嚓”一聲幾乎卡在鎖眼裡,胡巖急得從身後拼命搖晃刺蝟的脖子,你快,你快啊。
羅強推開旁人。他手臂上青筋暴凸,粗糙的手指弄出了血,一點一點從裡面生生掰斷了細金屬條做的鎖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