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聯絡好了美國的醫院,後天就送你們去美國。小華的病不能再耽擱了。”嶽夜淡淡的說。
“我不想去美國。”嶽華虛弱的說。
“美國的醫療裝置比‘雪國’先進許多,只有在那裡你才能得到很好的治療。”嶽夜的聲音不容置疑。
“哥哥很討厭我是嗎?”嶽華小小的聲音裡有滿滿的倔強。
“你在說些什麼?”嶽夜輕皺眉頭。
“哥哥明明知道我只有兩年的時間好活,為什麼非要送我去美國苟延殘喘?自從知道了我這裡還有一個家,家裡還有爸爸和哥哥,我就天天幻想著我們一家人住在一起的場景。沒有想到爸爸卻不在了!可是我還有哥哥嫂嫂,我想和我的家人在一起度過我最後的餘生!難道哥哥連我這最後的遺願都不能答應嗎?”一口氣說了許多話,又是在情緒激動的情況下說的,說完這些話嶽華的臉已經憋成了醬紫色,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如拉破風箱聲。
嶽夜淡淡的安慰她,“你不要胡思亂想,我這都是為你好。你並非沒有活下去的希望,若能遇上心臟捐獻者,你就能夠活下去!把你送去美國,是為了延續你的生命,讓你有更多的機會活下去。”
王雪梅無奈的搖搖頭,“小華是RH陰性血,即使有捐獻心臟的人,如果不是RH陰性血根本不能做心臟移植手術。”
王雪梅的話讓所有人的心一沉,能遇上捐獻心臟者本以是不可多得,而RH陰性血俗稱“熊貓血”,擁有的人更是少的可憐,可以說遇上捐獻心臟又是RH陰性血的機會十分渺茫,幾乎可以定為0。
“我的命運已經是上天決定好了的,我並沒有怨言,只是希望在未來的兩年裡可以和我的家人生活在一起,這樣即使是死去,我也沒什麼好遺憾的了。”嶽華幽幽的說。
大家聽嶽華這樣說愈發感到唏噓不已。錢可音和玉露的眼底都含著濃濃的水霧。嶽美雲的心裡也很難受,二十多年過去了,她心裡對王雪梅的恨早已淡去,而且嶽華再怎麼說身體裡流的是和她相同的血,眼睜睜的看著她走向死亡,嶽美雲的喉嚨裡就像是堵了一塊碳。
王雪梅摟著嶽華哽咽著說:“你是媽媽活著唯一的支柱,我不會讓你死的!”忽然她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嶽夜,撲通一聲跪在了嶽夜的面前,嶽夜嚇了一跳,趕緊從沙發上站起來,拉她起來,臉色難看到極點,“你這是幹什麼?”
王雪梅怎麼也不起來,嶽夜只好躲的遠遠的,神色尷尬。嶽美雲不免訓斥王雪梅,“小夜是你兒子,你給他下跪,這算怎麼回事呀?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求求他救救我的小華,我不能沒有小華。”王雪梅哭著抱住嶽美雲的腿。
嶽美雲略嫌嫌惡的抽出自己的腿,“他又不是神仙,你也太看得起你這個兒子啦!”
“只要他肯把自己的心臟換給小華,小華就不會死了!”
“媽!”嶽華大叫。
所有人都難以置信的看著王雪梅,嶽夜更是震驚的無以復加。
“夜,不可以!啊——”良辰踩著樓梯的腳一滑,一聲長長的慘叫伴隨著她滾下了樓梯。
“辰辰!”
手術室裡,聚光燈打在良辰的臉色,讓她原本就蒼白的臉色看起來比身下的床單還要蒼白,雖然已經打了麻醉藥,可是身體上的疼痛還是讓她的額頭粒粒汗珠。她的手緊緊的握住嶽夜的手,在進手術室時醫生怎麼扳也扳不開,只能讓嶽夜一同進入手術室。此刻嶽夜穿著防塵衣,戴著口罩,看著良辰的眼睛裡,卻是萬分的焦急與心痛。他雙手把良辰冰涼的小手包起來,一遍一遍重複,“辰辰你不可以離開我!你不可以離開我!”猶自還記得他抱住從樓梯上跌下來的良辰的那一刻,鮮血染紅了她身上白色的睡袍,臉上的冷汗如雨下,可是她還是緊緊的握住他的手,艱難的說:“答應我,永遠不可以離開我。”我不離開你!我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你!望著手術檯上臉蒼白如紙的良辰,嶽夜淚如雨下,求求你也不要離開我!
主刀醫師平穩有序的做著手術的每一個步驟,眼神冷靜無情,偶爾轉過頭讓身邊的護士擦去額頭上的汗珠,然後再專心的進行手術,把一個個沾滿鮮血的棉球用鑷子捏著扔進垃圾桶。
等在手術室外的人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良維之聽聞良辰出事了,急急忙忙的趕來到現在身體還是顫抖的。錢可音和玉露抱在一起,哭幹了眼淚,哭啞了嗓子,嶽美雲也是直掉眼淚,金風的臉木然沒有任何表情,他在想如果良辰真的過不了這一關,嶽夜真的就會把心臟捐獻給嶽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