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師父,宗萬劍!”
青年的臉孔一片慘白,那一剎,對他而言所有生的理由都沒有了,他真想用那柄斷劍親吻自己的喉嚨。但很快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他想死,而且很可能死,但在死之前,他一定要問清事情的來龍去脈。然而不論他的喉結如何鼓動,堵塞的咽喉、麻木的舌頭和顫抖的雙唇始終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我知道你想問為什麼,我可以告訴你,統統都告訴你。”不愧是把他養大的師父啊,真瞭解他。
“我是為了報仇!”嚴天斫用力地喊出這句話。這時的他似乎也成了一個充滿憎恨與暴戾的亡命之徒,而不是方才那個功於心計、運籌帷幄的野心家。
報仇?也是為了報仇嗎?和他一樣,為了報這樣一個荒唐可笑的空仇?
“你根本無法想象我的過去!”嚴天斫臉上狂傲自負、不可一世的神情也不知不覺地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悲愴與怨恨,讓人看了既生恐懼,又生同情。“我原本就是落梅山莊的人,而且是新莊主的既定人選。三十年前,落梅山莊在江湖上還只是一個小門派,可我嚴某人已經有了不小的名氣,人人都說落梅山莊會在我手上發揚光大。當時三足鼎立的鑄劍派、玄天門和挽花派害怕落梅山莊會搶去他們江湖霸主的地位,於是串通好來毒害我。他們的武功與招式在我看來不過螻蟻,想用武力勝過我絕無可能,他們自己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就從我最心愛的女人下手……”
嚴天斫的聲音竟然有了些須嗚咽。“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愛上的女人啊,沒想到她本身就是一個誘我上鉤的餌!那一晚,卓不凡與宗天,以及當時鑄劍派的掌門朱七來殺我,每一劍卻都刺向她的要害,我自然不顧一切地保護她,可她竟然在我全神應敵之際捅了我一劍……我被卓不凡與宗天這兩個王八蛋囚禁起來,他們穿了我的琵琶骨,折磨我的手段無所不用其極……這些痛苦,你能感受得到嗎?
“三年後,有人把我從暗無天日的地牢裡救了出來。重見天日的那一刻我就發誓,將來一定要把他們用在我身上的手段,十倍百倍地還回去!”
青年默默地聽他把話說完,雖然表情仍舊僵死,心中的波瀾卻是不可遏制。他知道,嚴天斫從地牢裡逃了出來,卻又走進另一間更大的牢獄,仇人沒能鎖住他的琵琶骨,卻鎖住了他的心。
嚴天斫繼續說道:“救我的人是我的一個侍女,她很早就愛上了我,所以只有她甘冒九死一生的危險前來救我。她真是個單純而天真的女子,不懂江湖的紛爭與恩怨,只知道全心全意地愛我,所以後來她跟我一起投在了鑄劍派門下,日後成了你的師孃。
“那晚,我中劍後,拼著最後一絲力氣將朱七殺死,鑄劍派的新掌門並不認識我,而我又極力隱藏我的鋒芒,所以沒人認出我的真實身份。這群瘋狗為了尋找我走遍了大江南北,卻沒想到我就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我甚至暗中統領落梅山莊,他們只顧找人,竟也沒有察覺落梅山莊的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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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龍:無塵劍殤(15)
“七年後,我接任掌門一職,得知了鑄造靈劍的秘密。那個時候我就知道復仇的機會來了。”
“可……可是,你即使報……報仇,也不能這樣對待你的親生女兒。”青年很艱難地把這句話說完,聲音依然木訥,卻也掩不住心中的激動。
嚴天斫緩緩搖了搖頭,“你師妹不是我的親生女兒,你眼前的這個宗飛妍也不是你的師妹。”
青年不禁又是一愣。卻聽嚴天斫繼續說:“騙我的那個女人後來嫁給了宗天,我從地牢裡逃出後聽說她生了對孿生女兒,於是我便揹著你師孃把其中一個偷抱了出來,再告訴她這是個棄嬰,你師孃就認她作了女兒。我想說不定這丫頭將來會有大大的用處,於是就大著膽子給她起了和她姐妹一樣的名字——宗飛妍。為了掩人耳目,我也易名為宗萬劍。我一直不讓你師妹下山,就是害怕秘密洩漏。”
“師妹現在在哪?”青年迫不及待地問。
嚴天斫用略帶黯然又略帶驕傲的口吻說:“她不在了,十年前她就死了。”
青年宛如遭受五雷轟頂,身上的劍創尖銳地疼痛起來,而腹部那個梅花殺留下的細小傷口更是劇痛難耐。可這些痛,和他心中莫大的悲哀相比,根本就微不足道。
“鑄劍派常有名劍利劍寶劍鑄成,卻從未鑄成靈劍,你可知道是何緣故?因為欲鑄靈劍,需要天秉靈性的人以身殉劍,休說這種人百年難得一見,就是願意自我犧牲的普通人,恐怕也不容易找到。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