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中的情況不容樂觀。”陳平面色嚴肅的說道:“因為邊軍被調往山東作戰,邊防鬆懈,不少人為了逃役,舉家遷往蠻夷之所。再加上打了這幾年的仗,關中子弟損失不少,不少地方已經拋荒。想必君侯也知道,秦人征服隴西以外的地方,靠的是武力,現在秦人的武力不足以震懾那些蠻夷了,他們又在蠢蠢欲動,並不象以前一直臣服於咸陽朝庭。君侯又是楚人,入主關中之後,只怕要花不少精力去重新梳理這些關係。這其中最著急的,就是匈奴。王離的大軍入塞之後,匈奴人捲土重來,河西、河東都出現了匈奴人的身影,時刻威脅著咸陽的安全。”
隨著陳平的講述,共尉的神情漸漸的嚴峻起來。
“邊塞不寧,咸陽也不太平。”陳平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
“咸陽有大批的宗室,儘管始皇帝用商君酷法壓制宗室,但是這些人的根基還是很深的。胡亥登基,殺的都是他自己的兄弟。對他的叔伯輩反倒沒有太多的擾動,這些人懾於皇權。被趙高壓制得不敢動彈,但是他們並不是一點想法也沒有。
現在關中易手,他們有了起兵造反的大義,隨時都有可能跳出來。給君侯找點麻煩。”
共尉皺起了眉頭,他當然懂這個道理。皇權強大的時候,這些宗室不敢有什麼想法,但是皇權一弱,這些宗室肯定不會那麼安份,楚懷王一個放羊老頭,輕而易舉的就成了楚王,那些名正言順的秦宗室同樣也可以揭竿而起。別看他們平時也勾心鬥角,爭權奪利,在國家興亡的大義下,他們很可能擱置平時的矛盾,萬眾一心的對付他這個外來客。秦人是馬背上的國家,他們的根基在與蠻夷們交叉的地方,就算打不贏,他們也可以退到邊塞,繼續打游擊戰,如果真是那樣,可就是一場噩夢了。
“你可有什麼好辦法?。共尉不動聲色的問陳平。陳平輕輕的點了點頭:“我來之前曾經提醒過趙高,要他儘可能的將咸陽的那些皇親、貴族一網打盡,以免給君侯留下後患。但是趙高能不能完成這個任務,我不敢保證。君侯攻破函谷關已經兩三天了,這兩三天的時間足以讓訊息傳回咸陽,如果他們有了準備,趙高很可能會失手。”
共尉聽到陳平提起趙高,不由得笑了:“趙高現在還相信你嗎?”
陳平得意的撇撇嘴:“這個豎子被權勢衝昏了頭,以前的精明幹練早就沒了。更何況君侯大軍壓境,他為了求生。只能對我言聽計從。只是眼下咸陽的形勢,已經不是他能夠掌控的了,所以成與不成 還在兩可之間。君侯不能對他抱太大的希望。以臣之見,君侯應該立刻進兵。封鎖咸陽周圍的交通要道,以防那些人逃竄陳平不屑的笑了笑:“這些人雖然有實力,但是也不敢輕易的起兵,他們大概還在觀望。看君侯如何對待他們,只有他們的願望得不到滿足的時候,他們才會鋌而走險。”
“言之有理。”共尉思索了片刻。長身而起:“你立刻趕回咸陽,看看趙高是否礙手,另外,你作為我的特使,與那些可能造反的人聯絡一下,先安撫住他們,免得他們逃了
陳平猶豫了一下:“臣,,恐怕不妥
“為何?”共尉看了陳平一眼。隨即明白了,陳平在趙高府上呆的時間太長了意保密也難免老漏風聲,那此貴族們耳目又多,刀山懈川陳平一無所知。
他想了想,擺了擺手說:“這樣吧。你還是回趙高府中去,我另派人去咸陽遊說那些人。”
陳平鬆了一口氣,連忙領命。兩人又討論了一下如何應付趙高的問題,陳平這才悄悄的去了。共尉隨即找來了邸食其,讓他潛入咸陽。與那些秦朝的宗室和重臣們聯絡。邸食其這段時間正閒得難受,一聽有事做,心花怒放,當晚就起程趕往咸陽。
邸食其走之後,共尉又找來呂釋之。讓他立刻趕回南陽,將關押在南陽的降將以及屯田的秦軍一起帶到關中來。呂釋之領命剛要走,共尉又叫住了他:“你派人去一趟沛縣,和大兄聯絡一下,我入主關中之後。他是想留在沛縣,還是想到關中來,如果願意到關中來的話,就立匆收拾一下,儘早入關。他手下的那些人也儘可能的多帶一些來,我們現在急需更多的力量。當然了,如果有人不願意,那也不要勉強,好聚好散,畢竟,,以後還有機會合作的。”
昌釋之心領袖會,連連點頭。帶著親衛營離開了大營。
忙完了這一切,共尉又將眾將召集起來,商定了進軍咸陽的方案,這才回到了後帳。後帳裡,薄姬一個人安靜的坐在燈前,正在看書,聽到共尉的腳步聲,才將目光從書上挪開,淺笑著迎上來,接過共尉的大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