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很順利,就連白公的手下都沒有如秦嘉預料之中的反抗,讓秦嘉提到嗓子眼的心重新放了下來。他本來還擔心有人不服,要逼著他殺人立威呢,沒想到會如此順利。
可惜寧君、朱雞石、餘樊君三個態度一直很曖昧,他們也不說同意,也不說反對,就是一直沒回音,說是還在商量。秦嘉也搞不懂他們是在討價還價呢,還是等待他和共尉先見個分曉。
不過,這雖然有些意外,卻也不算什麼大事,秦嘉一開始就有這個心理準備。寧君他們跟他相處的時候長了,知道他這個人眥睚必報,肯定是在擔心他記恨他們投向共尉的事。秦嘉確實記恨人們,但這個時候總要做出點寬宏大度的樣子來,所以他派人好言相慰,也不催他們,給他們足夠的思考時間,自己一門心思準備和共尉決戰。
共尉一定會來的。
為了更有把握擊敗共尉,秦嘉派公孫慶去魏國、趙國和齊國,希望和他們建立同盟。去趙國的事很順利,武臣死後,張耳、陳餘收攏了殘兵,重新找了一個叫趙歇的趙國後人為趙王,張耳為相,陳餘為大將軍,他們對共尉都沒什麼好印象,公孫慶把來意一說,他們就同意了。
但是魏國之行不順利,魏咎含糊其辭,沒有給公孫慶一個答覆,而魏豹直接回絕了公孫慶,他對公孫慶說,與秦嘉相比,他更看好共尉。公孫慶開始很不解,後來才打聽到,魏咎兄弟在陳縣的時候和共尉有過交易,而且他們和共尉手下的陳樂交情很好,甚至還把家傳的兵法借給共尉抄錄過。聽到這個訊息之後,公孫慶無法可想,只得轉道去了齊國。齊國曾經和共尉打過仗,在他們看來,應該比較好爭取。
可是秦嘉萬萬沒有想到,他覺得沒什麼問題的齊國,出的問題卻比魏國還大。
公孫慶到了齊國之後,把景駒自立為楚王的事情通報給齊王田儋,請他派使臣來觀禮。結果田儋劈口就問:“你們陳王戰敗了,還不知道生死,這個時候你們不去救陳王,卻想著自立,這算怎麼回事?再說了,你們想自立為王,為什麼不先請示我齊人?”
公孫慶被齊王一副自尊自大的模樣氣昏了頭,脫口反駁:“你們齊人自立為王,也沒有先請示我們楚人,我們楚人立誰為王,為什麼要請示你們齊國?天下反秦,是我楚人首先起事,天下自當以楚為先,我們幹嘛要請示你們齊人?”
結果這句話把齊王田儋惹惱了,當時就派人把公孫慶給宰了。
公孫慶的腦袋,現在就擺在秦嘉的面前,死不瞑目,秦嘉都能感覺到他面對驕橫的田儋時的沖天怒火。可是發怒又有什麼用呢?他自己死了,而秦嘉聯合齊魏與共尉一戰的打算也徹底落空了,趙國雖然支援他,可是趙國新敗,又隔著這麼遠,就是想幫忙也幫不上。
自已拿什麼對付共尉?
秦嘉愁眉不展。他忽然之間發現,自己以為手到擒來的事情,現在卻成了騎虎難下,進退兩難。一想到他要獨自面對共尉,他就不寒而慄。他總覺得共尉那張笑裡藏刀的臉在他的面前晃悠,晃得他心驚肉跳。這個農夫之子,這個見人三分笑的年輕人,總能讓人記住他的笑臉,卻忘記了他血淋淋的劍。
共尉正在趕來的路上,十幾天前他就得到了訊息,共尉帶著陷陣營和虎豹騎從彭城出發了,雖然人馬並不多,不過五千人,可是秦嘉卻聞到了其中的血腥味。陷陣營無陣不破,虎豹騎擅長追擊,共尉顯然是不想讓他秦嘉再活了。
更何況,城外還有田壯的三千人馬,附近還有寧君等人,城裡還有白公的舊部。
一想到這些,秦嘉就心神不寧。
“大將軍,大王有請。”一個親衛小聲的提醒道。
“又有什麼事?”秦嘉不滿的喝道,坐在那裡半天沒動彈,皺了半天眉頭,才問道:“共尉到哪裡了?”
“聽說還在路上。”親衛緊張的說道。共尉從彭城出發的訊息十幾天前就到了,但是讓人奇怪的是,一向以快速用兵著稱的共尉這次走得特別慢,雖然全是騎兵,一天卻只走了三四十里就早早的休息,不象是來打仗的,倒象是遊山玩水的,聽說還帶著夫人和妹子,讓人倍感不解。
“這個豎子,搞什麼鬼?”秦嘉站起身來,撣了撣衣服,邁著沉著的步子向景駒的院子走去。景駒最近一直很慌張,有點什麼小事都要來請他過去商議,讓他不勝其煩。有的時候,他甚至有些後悔找了這麼個沒用的人當傀儡,當時只想著聽話,卻沒想到太聽話了,也夠煩人的。
“大將軍,可有人前來觀禮?”景駒一見到秦嘉,連忙迎上來陪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