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妹妹!共尉嚮往的笑了。
一陣輕碎的腳步聲傳來,耳目靈敏的共尉撩起帳篷一看,一個穿著蓑衣的人影正從他的帳前躡手躡腳的走過。似乎聽到了共尉發出的聲音,那人霍的停住了腳步,扭過頭向共尉看了過來。
這是一張略顯得有些長的圓臉,頭髮胡亂的打了個髻,用一塊布包著,一把絡腮鬍子遮住了他的嘴。面目黝黑,只有兩隻大眼,散發出警惕的光。一看是共尉,那警惕的光頓時變得柔和起來。
他就是屯長吳廣,共尉生病的時候,他來看過好幾次,還幫著找了些草藥,共尉對他印象很好。
“阿尉,還沒睡啊,身體好些了沒?”
共尉一笑:“多謝吳伯關心,我已經好多了。吳伯還沒睡?”
“啊——”吳廣有些尷尬,掩飾的笑道:“尿急,我去撒了個尿。”
“吳伯小心點,被將尉發現了,又得吃鞭子了。”共尉咧嘴一笑,又加了一句:“這些狗日的,總有一天不得好死。”
吳廣愣了一下,笑著衝共尉擺了擺手,輕手輕腳的回到了帳逢。
第一章 陳勝王 第二節 吳廣陳勝
“回來了?”吳廣剛進帳,就聽到了陳勝的聲音。他應了一聲,脫下了身上的蓑衣,旁邊伸過一隻手,將蓑衣接了過去。吳廣定了定神,看清了跪坐在黑暗之中的陳勝,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陳勝大約四十來歲,國字臉,高鼻樑,兩隻細長的鳳眼,看起來特別威嚴。等吳廣坐穩了,他又問了一句:“有沒有被人看見?”
“沒有。”吳廣應道,隨即又說一句:“不過我回來的時候,被阿尉看到了,我說去撒尿了。”
“阿尉?”陳勝怔了一下,隨即又問道:“他的病好了?還發瘋嗎?”
“好了,聽共敖說,全好了,不發瘋了。”吳廣想起共尉生病的那段時間共敖急得走投無路的模樣,忍不住嘆了口氣:“涉,你放心好了,阿尉恨死那兩個狗東西了,剛剛還跟我說那兩個狗東西不得好死呢。他不會去告密的。”
陳勝無聲的笑了笑,共敖差點被將尉打死,是他和吳廣說情,才留了一條命,他當然不會相信共尉會去告密。他這麼問,只是警惕使然。
謀不密則事不成。他要做大事,就不能對任何一個細節有任何疏忽。
造反!這個念頭象一頭火,燒得他熱血澎湃,激動得有些煩躁不安。等了多少年,機會終於來了。從和一起傭耕的夥伴們說出那句“苟富貴毋相忘”起,十幾年來,他一直在尋找富貴的機會,可是卻處處碰壁。他沒有錢,不可能去做官,哪怕是小吏都沒有機會。不做官,哪有機會飛黃騰達?
他不認命,他從不來相信那些天生貴人的屁話,那些自以為天生貴人、滿口仁義道德的傢伙,哪個手裡不是血債累累?他們憑什麼吃香的喝辣的,我就只能替人耕田?
如果老天就是這樣不公道,那要他作甚?
從大雨把他們阻在大澤鄉,誤了朝庭的期限那一天開始,陳勝就冒出了這個想法,既然不能當官翻身,那就反了他孃的這不公正的世道。
一旦決定,他立刻就行動起來。他先說服了吳廣,隨即又說服了武臣、葛嬰等人,拉攏起了一幫信得過的兄弟,在戍卒裡面散佈謠言,又聽了卜者的建議,先讓人用丹砂在帛上寫上“陳勝王”,然後塞到魚肚子裡,再送到買魚給將尉下酒的戍卒手裡,接著又讓吳廣半夜去裝神弄鬼,扮野狐叫。這十幾天下來,一切都進行得十分順利,戍卒們心中的恐懼已經形成,他們看向他的眼神裡既有恐懼,又有敬畏,現在所需要的,只是一個觸發的時機。
“吳叔,雨停了,明日大概就要起程了,我們……”陳勝吸了一口氣,握緊了拳頭:“必須動手了。”
吳廣沉默了片刻,點點頭說道:“那就明天一早動手。”
“嗯,我已經和武臣、葛嬰說好了,讓他們明天混在人群中,關鍵的時候站出來鼓動大家。”陳勝聲音很輕,一點點緊張被他很好的掩藏在興奮之下,聽起來信心十足,彷彿手到擒來。“現在的問題只剩下一個,宰了那兩個將尉。”
吳廣依然沉默了片刻:“我去。”
陳勝滿意的點點頭,吳廣最讓他滿意的地方就在這裡,他從來不怕危險,雖然比他還大幾歲,卻忠實的執行著他的命令。“嗯,你放心,我們人多,將尉雖然有劍,可是他對付不了這麼多人。”
吳廣淡淡一笑,抬起頭看著陳勝:“那就這樣,早點睡,養足精神,明天一早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