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什麼?在她做了那一切之後……
她想從他臉上看出某種強烈的情緒,但在這個距離上,一切都是模糊一片,辨不分明。
“這真是一件喜事,女兒多年的夢想,竟然實現了,有情人終成眷屬……父親,謝謝你。”
夙水冰螭點頭,“既然要與火尊在一起,你就去商江飛陸,做陸主吧。”
她感到一陣眩暈,她是夙水公主,是這個男人唯一的繼承人,她為什麼要去別的根本不相干的莫名其妙的飛陸當陸主?
那麼夙水飛陸怎麼辦?
原來如此,她明白了,這果然,是變相的流放吧……
“岫……你以為……我只有你一個選擇?”記憶中的這句話,不斷在腦海中迴響。
她緊緊攥住雙拳,指甲深深刺入掌心,低下的面容難以遏制的扭曲,猙獰似鬼。
在她做了那一切後,在她拋棄可笑的情感,拼盡全力為自己的地位、權威,這如今僅有的,可以抓住的東西努力過後,他仍然還是能夠說出這句話吧。
自己對他來說,原本就不是唯一,可悲的是,她從出生起,一直一直,以為她是。
他是她唯一的父親,她是他唯一的孩子,在他們心中,對方是同等地位的存在,都是最重要的。
然而,這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對父親來說,她只是“一個”女兒而已。
她全心全意的仰慕,拼命將自己塑造成他滿意的繼承人,從小到大,不敢笑不敢玩,近乎自虐般嚴格的要求自己,生怕給他蒙羞……這一切,在他心中,沒有半點兒份量,她是他的女兒,所以她就得這麼活著,做好了,也不值得誇獎,因為那是義務。
而且,他還隨時可以,將她的努力變得什麼都不是。
就像現在這樣。
於是,她笑了,笑意瘋狂。
哈哈哈——什麼都無所謂了,反正他不會注意到她的表情是怎樣,或者說,他即使注意到了,也會當作沒注意到。
岫……你以為……我只有你一個選擇?
事到如今,他一定還能夠這樣說,當然,當然,有一就有二,她已經什麼都明白了。
商江飛陸陸主?啊哈哈哈,真是塊很好的遮羞布,她應該感激,因為如果連這個都沒有,她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什麼都沒了!
……
記憶像雪花般融化,破滅,展現出更早之前的姿態。
在父親彷彿魔鬼般說出那句話後,她就一直在尋找,一直一直,在尋找那個所謂的,另一個選擇。
聽說,火尊去地球,被人類的女子纏上了,而那個女子,長得與她一模一樣。
佟芷秀用漂亮的印花布巾包好野餐食盒,嘴角噙著羞澀期待的笑。這是她特意跟龐雱學的新菜式,還偷偷把小菜中的胡蘿蔔切成心形,他如果看到了,會說什麼呢?
會不會,太大膽了,自己每天送午飯,琢磨菜式,就像一個勤勞的小妻子。可他一直沒什麼表示,會不會,其實心中挺不耐煩?
要不……還是再等等,或者換個方式,來表明心意?
她這樣滿懷戀愛中的甜蜜矛盾,走下樓去,就看到了那個長著同一張臉,卻冰冷清華,氣質不知比她高貴上多少倍的美麗女子。
“就憑你,也配與我爭奪一切?”那個女子惡狠狠地揪住她的頭髮,將她往樹叢中拖去。
野餐盒打翻一地,滿含愛意的精美食物,被她胡亂掙扎的腳踩踏成泥。
她大喊著,求她放過她,求誰來救救她,可是沒有人理會,彩色的世界從她眼中層層褪去,從這一刻起,她的世界只剩下一片瘋狂的血紅。
“你這個骯髒卑賤的人類,你是她的女兒?你憑什麼繼承父親的血統,你憑什麼與我長得一樣!”女人尖聲咆哮,一遍遍把她的臉撞在牆上。
血花四濺,骨斷筋折,轉瞬間,曾經不知讓海市多少男子傾心的容顏,已經再算不上是一張人臉。
她疼痛,恐懼,渾身癲癇般顫抖,一遍遍的說對不起,懇求對方停手,放過她,然而那個同一張臉的女人,只是惡魔般不斷大笑,打她,抽她,踢她,捅她,剪她,扎她,刮她,撕裂她,碾碎她,用盡一切手段言語,沒日沒夜的折磨她。
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她根本不認識她,她從沒想奪取任何東西,她到底為什麼要遭到這種對待,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是因為戚陵?
這個女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