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總不能因為那件事,就對我家孩子報私仇吧?怎麼說都是合作關係了,怎麼能一邊冷落了老婆,一邊欺負小孩兒呢?”
“這可不是英明神武的霍總能做出來的事情。”
霍奕修本就難看的臉色,再添幾分陰沉。
他什麼都沒做,又來一口黑鍋。
腳尖微移,男人正面向著秦湛,齒關繃緊,從牙縫裡擠出字:“秦公子是習慣了做甩手少爺,不負責任,什麼事情都往別人身上推。孩子不管教,丟給別人照顧,犯了錯,那麼被人教訓幾句,也要認罰才是。”
秦湛的大手搭在秦謝的圓腦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轉圈兒撫著,秦謝這時候不哭鬧了,睜著淚汪汪的眼睛,豎起耳朵聽秦湛要怎麼收拾這個男人呢。
秦湛笑起來:“秦家的孩子,不管幹了什麼,都有秦家給兜底。再說了,我是請凌昭照看孩子,關霍總什麼事兒?”
霍奕修的齒關肌肉鼓了鼓:“你說的凌昭,她的身份是霍太太。你說有沒有我的事兒?”
他冷掃一眼秦謝,高揚起下巴:“這孩子缺乏母愛,秦公子應該給他另外找個女人,又或者秦公子不負責任到底,打算把孩子送給霍家了?”
秦湛微微眯起眼睛,抿著嘴唇不說話。
但是氣氛變了。
凌昭都感覺到了他的異樣,更不用說霍奕修。他微蹙眉,疑惑地瞧著秦湛。
過幾秒,秦湛哂笑一聲,漫不經心地諷刺起來:“有句話說,越是缺什麼就越要什麼。霍總以‘責任’標榜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霍家有不負責的家風在前,才立這麼個人設。”
霍奕修凝眉,冷聲質問:“你什麼意思?”
秦湛扯了扯唇角,大手罩著秦謝蓬鬆的爆炸頭輕輕一晃,淡聲說:“我們該回家了。”
說著,牽著孩子的手走了。
凌昭疑惑地看著秦湛出去,還在回味他那句話。
平白無故的,怎麼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霍奕修見凌昭還在看秦湛父子的背影,心頭火更盛:“人都走了,要不要幫你再叫回來?”
凌昭看向他,男人冷著臉脫下外套,一臉疲憊坐在椅子上:“去把藥箱拿來。”
凌昭看到他手臂上滲出的血,嘴唇抿了抿,拿來藥箱。
男人的手無力地垂著,袖子上的血跡暈開更多了。但他只是幽幽地盯著凌昭,眼神不善。
凌昭把藥箱放在桌上,男人冷聲道:“你乾的好事,不管了?”
凌昭想說,有病去醫院,她再也不會隨便善良,這時外頭路人經過,好奇地往店裡打量。
凌昭起身去掛上休息牌子,走回來,男人還在盯著她。
她壓著唇線默默解開他的袖釦,把袖子捲起來。
傷口縫合了線,裂開了,鮮血湧出,順著他的手臂往下滑,看起來觸目驚心。
凌昭的手微微顫抖,咬緊了唇瓣,從藥箱裡找出棉花球擦拭傷口。
那血好像怎麼都擦不乾淨,才擦去就又有新的流出來。
她的眼睛紅了。
她想起來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件事。
是上一世的事情了。
那時候霍奕修是個少年,從學校回來,渾身是傷。他回來就躲到房間,不讓人看見。可是被她看見了。
她從窗戶爬到他的房間陽臺,看他像是隻受傷的小獸,抱著膝蓋蜷縮在床腳偷偷地哭。
他的額頭在流血,把眼睛都糊住了。
凌昭躲在陽臺很久,擔心他會不會流太多血死了。
可他對她很兇,她不敢進去,只能等到他睡著了再進去。
她才碰了他一下,他就醒了,衝她兇狠地說,如果她敢說出去,就要她好看。
說完,他自己就愣住了。
她是個啞巴,能跟誰說呢?
那時候,少年少女在那間小小的房間裡,小凌昭清理了他身上所有的傷,幫他上藥。
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們會坐在一起,什麼都不說,只是靜靜陪伴著。
他們的開始不美好,可是也算經歷過秘密,有過和平共處的時間,即使後來他被逼迫跟她結婚,日子也是平靜如水的。
誰能想到,她所想象的平靜下面,會是他對她那麼濃烈的厭惡,竟然是將她拘禁到死。
誰又能想到,重來一世,是她舉起刀讓他流血?
凌昭微微恍惚,重複著擦拭的動作。
從她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