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鮮紅血珠,他抬手將血珠滴落在玉蘭花瓣上,那血色如有生命般在白色玉質的葉脈中行走,漸漸暈染成了淡粉色,如真龍點睛之筆,本是清麗脫俗的君子蘭填了份盎然生機。
但這還未結束,接著他止住了往外冒出的血珠,從掌中再渡過清氣,滌盪掉玉石中的雜質,過了半刻,那玉質在白光中更加剔透明亮,博果爾面帶滿意笑了笑,起身到桌邊取了個棗木錦盒,將玉蘭佩放置進去。
十指連心,指尖血功效如同心頭血,修行人的血氣本有驅邪克惡之用,這心頭血更是珍惜寶貴,配上白玉通靈妙用,戴在身上能保此人免遭陰邪之氣干擾。
博果爾將錦盒收起,想到再過幾日就要到中秋佳節,到時需進宮食用閤家宴,往日他只是一介小皇子,即使坐在皇親席間,也不招人眼目,來去都無人關注。只是如今身在朝堂,就不知道今歲中秋節又是哪番模樣。
忽然,他腦中閃過一事,董鄂氏的身世已經清白,受封進宮的日子也該近了,不知禮部擬定了哪天作為良辰吉日?
趕巧的是,第二天他入宮議政,正遇上禮部大臣呈上冊封的摺子;“皇上,黃曆時辰推算,八月十九是大吉之日,正逢中秋節三日沐喜,臣以此日冊封最佳。”
在寶座上的順治頓時臉色黑了下來,不經思索拍桌立喝:“中秋乃閤家歡宴,家宴未完,孝行未俸,你就讓朕行冊封之禮,豈不讓天下人恥笑朕昏庸。”
禮部大臣已經嚇得腿腳一軟,四體投地趴在地上請罪。本以為這是雙喜臨門的好事,卻不知自己哪裡招惹了皇上,竟惹來了一頓喝罵。
他哪裡知道這裡面的內情,順治此刻也純粹是做賊心虛的無理取鬧,博果爾就在下座,這禮部大臣偏選到今日上奏,這不是往槍炮眼上送死嗎?
順治心下惱火這不長眼的東西,便要著人把這大臣拖下去杖打十大板,也正好繞過這個尷尬局面。
這剎間,博果爾卻施施然地站了起來,垂首作揖道:“皇上,禮部大人想必也是無心之過,冊封之事關乎國本,禮部大人秉公辦事卻忘了顧全皇上齊家安天下的孝心,還望皇上讓其將功補過。”
順治本只是尷尬的惱火,在聽到博果爾講出這番話時,忽然瞬間冷靜下來,眼眸深處卻翻湧出了莫測的晦色,過了半晌他才揮了揮手淡淡說道:“竟然襄親王為你求情,朕饒過你這一次,回去再找個日子呈上來。”
禮部大人誠惶誠恐地謝過皇上,起身間掃了眼襄親王,內心卻暗暗驚嘖,皇上親政以來,性子起來,除了幾位老臣能說服下來,其他人湊近只會炸的自己一身黑,這會兒卻給了襄親王面子,以往咋沒看出皇上與襄親王這般親厚。
人退了下去,博果爾才又補了句話:“還請皇上寬恕臣弟失禮之處。”畢竟攔住皇上降罪臣子,確實非他本意。
只是他清楚此事前因後果,加上看出順治因著自己在旁而惱羞成怒,牽扯旁人遭殃,這才一時犯渾出來說了幾句。至於成不成,他心裡也沒底,大不了跟著被呵斥一番,也省了殿前行走這個鬧心事。
“哼,這會兒倒知道討巧了。”博果爾聽著順治不冷不熱地哼哧出聲,然後極不耐煩的說道:“行了,今日你先退下吧,讓朕清靜清靜。”
博果爾自然是心甘情願地行禮告退,連一句賠禮求情的話都沒講就心安理得地下去了。
順治在上座看著少年清瘦的身影漸漸隱去,不由扶額幽嘆口氣,吳良輔見狀,上前小心翼翼問道:“皇上是不是乏了,要不要差人來按捏一下?”
順治隱在掌下的眼越加深晦,沉悶的聲音緩慢吐出:“吳良輔,你跟著朕也有好多年了,朕知你心思慎密,善於觀人。”吳良輔一聽,頓時嚇得跪下,這話的意思跟說自己有異心沒什麼差別,可都是要掉腦袋的大罪。
“行了,別動不動就下跪,朕只是想問你,以你的觀察,襄親王對待朕的心思到底是怎樣的?”順治有些膩煩,但卻疑惑的看向跪在地的吳良輔。
吳良輔的心頓時落了下來,卻又馬上提了起來,別人不知道,但身為近宦的他怎會不知道順治與烏雲珠的風流事。他多年侍奉御前,自然瞭解皇上少年起就是個風流重欲的根子,即便襄王無心,可神女有夢,烏雲珠偏生了一副水做的模樣又百般討巧,發展成如今模樣早就預料得到。
只是誰都沒想到,皇上忽然記掛起了兄弟情誼,滿心滿眼地惦記著這個弟弟,倒把自己作繭自縛了。
吳良輔見著皇上三番兩次的表現示好,他早看出襄親王不是那般好相與的性子,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