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年後這兩個月回長陽來。
其餘六人,要麼是家中有人戰死、要麼是長年為軍中捐款捐糧。
總之都說不上富裕,竹韻館也明言了不收他們的錢。這番邀請顯得高風亮節,一日之內就順利撈得了好名聲,長陽百姓交口稱讚。
數算下來,請柬還剩三封。
一直拖到了元月十四——次日就是要開門大吉的上元節了。
晌午的時候,竹韻館大門開啟,周圍當即一寂。
這回出來送請柬的人……陣仗大得讓人一驚。
兩旁有人持刀護著,似乎是僱了鏢局的人來。中間共有九人,三人一組站成三個三角。
每組為首的那人手中捧一托盤,盤中放著請柬。
——那請柬並未裝在信封裡,在陽光下光芒亮眼,看得讓人直抽冷氣:竟是以金葉制。
這般一路走過去,不僅引得過往路人紛紛回頭,連在家中的百姓聽到傳言都圍到大街上來了。
一行人出了平康坊就分成了三隊各自離開,也並不妨礙百姓們各挑一隊一跟到底看個究竟。
一份送進了太平坊何府。
——眾人紛紛點頭:應該的,何袤將軍征戰多年,打了不少勝仗。
一份送進了安仁坊。
——百姓們低語著贊同:必是給大將軍鄭啟的,也應該,大將軍用兵如神。
還有一份,直奔著延康坊而去。
——結果亦不難猜,都至那傳奇一般的少年將軍住在延康坊裡,只能是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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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聊到在府中箭場裡待了一上午、已經把靶心射成了刺蝟的席臨川一箭射偏了。
帶著信差進來的小廝偷眼瞧了瞧,認真地記住了這場景——想見到席臨川把箭射偏可不容易。
席臨川驚然扭頭看那三人一眼,大步走過去:“你再說一遍?”
那三人同時一欠身,為首的道:“小的是竹韻館的人,奉命給將軍送請柬來,邀將軍明日酉時來賞新備歌舞。”
只有他自己知道現在是什麼心情——就像久旱逢甘霖一樣。
探手拿起那請柬,席臨川開啟對摺著的金層,裡面夾著一張同樣對摺著的紙箋,明顯是謹淑翁主的字跡。
內容是尋常邀請的言辭而已,溫和客套。
似有一瞬短短的失望,轉而就覺得原也該是這樣——就不該想著紅衣會動筆寫請柬,就她那一筆爛字……
簡直醜得刻骨銘心。
“我知道了。”他故作平靜地舒了口氣,隨手摸了賞錢出來擱在托盤裡,又聲色皆平淡的他們退下。
三人連同那小廝齊施一揖,一併離開。席臨川回過身重新往剛才射箭的地方走,擋在身前的手忍不住一握,心裡直呼:“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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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節當日,竹韻館從天未明時就忙碌起來,做開業前最後的準備工作。
收尾的事項均已列清,一項接一項有條不紊的完成,到中午時便已差不多全盤搞定了。
紅衣站在廊下望著眼前即將成為舞臺的水榭與迴廊,心有激動地長鬆一口氣:“呼……”
“辛苦了。”
一聲問候來得猝不及防,她後背一緊,回過身去:“將軍萬福。”
“新年大吉。”他換了個問候方式,掃了眼周圍佈景又端詳著她,一笑,“瘦了。”
紅衣微微一笑,仍有見他時慣有的緊張和不自在,無話了一會兒,道:“將軍怎麼來的這麼早?”
“府裡沒事做。”他說著一嘖嘴,笑意盛了,“索性先來看看,跟謹淑翁主賀個年。”
他有心解釋得齊全,把本意都避了過去,說完頓了一頓,才拎起手裡的食盒:“她說你昨晚沒吃飯、今早也沒吃。”
紅衣看著那食盒一啞,抬眸看看他,知是專為她買的,她連拒絕都不好拒絕。
他往側旁一退,讓出了進屋的道,顯是示意她進去吃午飯。紅衣頷了頷首,剛走一步,一觸他正拎著的食盒,伸手便道:“我來拿……”
“裡面有五個菜一缽湯兩個點心。”他快速擲出的字句讓她剛觸到食盒的手一下就停住了,默默地縮回來:聽上去不輕,倒也不一定拿不動,但可能會把湯晃盪出來……
席臨川嗤聲一笑,指指門裡:“進去吧。”
紅衣有點窘迫地淺淺一福,依言向屋裡走去,在正廳中離得最近的一張案桌邊坐下,望一望他,不知道聊點什麼好。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