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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行動上卻比平時依戀他百倍,是因為她心裡忐忑不安得厲害。於是他也不急著出院了,申請了病假,乾脆把工作帶到醫院來做,但一天的絕大多數時間,還是陪著希年。

他總是在希年的病房裡待到護士一再來催,才離開依依不捨的她回到自己的病房。程朗值夜班時常會過來看看,三個人說說笑笑,竭力打消潘希年的不安和恐懼。要是兩個人在一起,除了說說閒話,有的時候費諾還讀書給她聽,從《前赤壁賦》讀到《後赤壁賦》,時間就在無聲中慢漫流去。

費諾有輕度的失眠症,只要一有人靠 近,就容易醒,所以在醫院裡總是難睡好。有一天晚上,他又感覺到護士過來查房,正又一次從睡夢中醒來,發覺來人站在床頭,雙手摩挲著他的頭髮。

每一下動作都很猶豫,悉悉索索地探尋著,像是要確認某個具體的位置。

他一時沒有睜開眼,聽覺和嗅覺隨之被放大若干倍,費諾覺得自己也身處潘希年一樣的境地裡,目不能視,又清楚地感知一切。

她身上的罄香雲朵一般拂過費諾的面孔,手指沿著鬢角瑟瑟滑到下巴,直到找到他的嘴唇。她的手指是那麼軟,動作是那麼輕,費諾幾乎以為這是一個悄悄的吻了,但下一刻,冰冷的唇慌亂地印在了自己的頰邊。

她爬上了費諾的床。

身體柔軟得像一條蛇,又暖得如同冬日裡的爐火,糾纏傾覆上來,瞬間讓費諾也隨之燃燒了起來。

潘希年的親吻和撫摸生澀又不安,每一個動作與其說是在誘惑,不如說只是在確認,確認彼此鮮活的,生命之火不曾受到威脅,也不會陡然消逝。

那簌簌摸索的動作終於提醒了費諾,她看不見。費諾這才無聲地睜開了眼。這一晚的月光美極了,又亮極了,被百葉窗一格格地濾過之後,依然亮得像攪散的細銀。

潘希年垂著頭,夜光裡面部的輪廓益深,眉眼幽幽,如同駐進什麼精魄;長髮順著肩頭垂在費諾的胸口,任何一陣最小的微風吹過,長髮就這麼輕輕地拂過他的心頭;過大的病號服在動作中有些凌亂,一邊肩頭裸露出來,竟是比月光還要皎白明亮……還有那纖細的鎖骨,領口深處姣好而柔美的曲線……費諾不得不閉上眼,但再怎麼閉上眼,他也知道,他再不會把她當做恩師的小女兒,這已經是一個女人了,鮮活,有血有肉,對他而言,充滿誘惑力。

她已經慌慌張張地親吻到費諾的頸項,手指更放肆地沿著衣服的開襟滑進胸口,被親吻過的地方驀熱如同進了沸油鍋的冷水,火熱又疼痛——費諾不得不伸手抓住了她不安分的手。

潘希年的動作一下子僵硬住了。即使是在這失真的月光下,費諾都能感覺到血色是如何一瞬間從她的臉頰退去,她又是怎麼在面部徹底的蒼白之後,驚悚和羞愧籠罩了一切。

你、你、我……“她哆哆嗦嗦簡直不知道要說什麼,慌亂無措地停下一切動作,”你醒了多久了,我之前每天晚上只是過來看看、聽聽你……沒有……第一、第一次……“潘希年再也說不下去,僵硬如石又徒勞地想藏起自己的臉。費諾第一次慶幸這一刻潘希年看不見自己,這樣自己就可以充滿憐惜地說:”希年,別做傻事。“藉此再包裹上”長輩“的面具。

顫抖最先是從肩膀開始的。起初幾不可見,隨後順著肩膀一線線加強,席捲全身,連每一根頭髮都在瑟瑟發抖了。一旦被發現,潘希年之前的勇敢瞬間煙消雲散,她坐在那裡,如同一個犯錯的孩子。

費諾聽見自己嘆了口氣。他坐起來,輕輕地給了她一個沒有情慾只是安撫的擁抱,最後親了親她的額頭:”不要急著證明什麼。也不要怕,我在這裡。“這句話如同一簇火,使得潘希年緩緩從不安、恐懼、羞澀等一切複雜情緒交織的冰封中破繭而出。她如夢初醒般伸出手,也摟住費諾的肩頸,用盡全力去抓住這個擁抱,她散發出的氣息這麼年輕而炙熱,費諾費盡全身的力量,才沒有鬆開手。

事後無論是誰,都沒有再提起那一晚的事情,好像一場春夢,一旦逝去,便了無痕跡。時間無視任何人的意志和祈求,暴君般繼續執意前行。

手術的前一天,潘希年剪去了齊腰長的頭髮。她執意不要費諾在場,費諾依言離開,再回來的時候她已經戴上一頂帽子,很不好意思地半低下臉,一直拿手把帽簷越拉越低:”我請曉彤姐給我買的……“窗外的陽光照在潘希年的臉上,有一種明媚的生動感。

當時紀曉彤就在她身邊,溫柔地說:”希年,你一直都很漂亮。你說是不是,費諾?“贊諾看著她有些窘迫的神色和微微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