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費諾放下電話,潘希年忙說:”我買了消炎藥,就算去了診所,也要等炎症消了才能動手術啊,我會好好吃藥,等炎症下去再說吧……“眼看她的神色和語氣瞬間變得楚楚乖巧,費諾知道這不過是緩兵之計:”胡安娜說會替你預約急診,等一下打電話過來。你坐一下,什麼時候痛起來的?“前天……或者大前天?不記得了。”一開始牙疼就過得昏天黑地的,吃了止疼片就睡,疼醒了又吃,也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人早就昏昏沉沉不知道時間,之前門鈴響的時候她還以為是鄰居或是房東,好不容易從床上爬起來,看見的卻是本應該一週之後才出現的費諾。
她索性在沙發上躺倒,又被書擱到腰,不舒服地蜷向一角。費諾幫她把書移開,在她身邊坐下來,輕輕撫摸她的頭髮:“做完論文都是這樣,精神一鬆懈,身體跟著吃不消了。當年我博士答辯結束,第二天就病了,足足病了十天……”
潘希年找到費諾的膝蓋,枕上去之後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擰過身來看著費諾:“那你看醫生了沒?”
費諾笑著彈了彈她的額頭:“別轉移話題,這是兩回事。”
不多久,果然胡安娜的電話追過來,告訴費諾約了下午三點,又約他們在潘希年牙齒好了之後一起吃飯慶祝,不過這也都是後話了。
潘希年再怎麼不情願或是害怕,既然費諾人都在身邊了,也只能老實跟著他去診所。胡安娜常去的那家診所離他們的住處不遠,牙醫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先生,一見潘希年戰戰兢兢站在手術檯邊半天不敢走過來,只是一再和顏悅色地微笑:“小姐,我們先做個例行檢查,無論如何今天你是不能動手術的。”
潘希年含怨地瞥了一眼守在旁邊的費諾,目光中飽含著“你看吧”的意思,費諾只管含笑悉數接收,看醫生給她做口腔檢查。
檢查的結果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正好是右邊上下顎的兩顆智齒都不能順利萌發,造成牙齦起了炎症,醫生建議先吃藥消炎,然後再來動手術。
一聽動手術三個字,潘希年臉色一白,話都有點卡殼:“不能等牙齒自己長出來嗎?非要做手術嗎?”
齦瓣阻擋了智齒的生長,這才會發炎。X光顯示你兩顆牙齒位置都還算正,所以只做個切除的小手術就可以了,不需要拔智齒。“鑑於醫生的目光中隱約有”你很走運“的暗示,潘希年決定還是不要問如果拔這兩顆智齒會是什麼結果,道謝之後領了藥,領了預約單,拉著費諾趕緊走,直到走出牙醫診所再照到太陽,潘希年才覺得人又活了下來,扭頭對費諾說:”呃……我不想做手術,謝天謝地只是智齒……“這件事情沒得商量。”費諾難得地板起臉來,但這份嚴肅實在很難長久地維持下去,在看到潘希年微微咬住下嘴唇後,他攬住她的肩膀親了親額角,“如果你不想接下來的每個月都這樣疼上一個禮拜的話,就聽醫生的。這真的只是個小手術,別怕。”
潘希年有點哀怨地想又不是你上手術檯,牙醫診所根本是外星人開的,想撇嘴,嘴角實在太疼,只得作罷,老老實實跟著費諾回家,吃消炎藥去。
有了醫生對症下藥開的處方藥,再加上費諾的照顧,折磨得潘希年痛不欲生的牙疼,總算是消停了下去。費諾帶著潘希年去複診,很快被告知:“炎症退下去了,可以手術了。”
潘希年簡直傻了眼。她原先的打算是消腫之後先拖過畢業典禮,然後費諾和她要去義大利度假,怎麼也能拖一會兒,等費諾回國了,又能再拖一陣,總之不要動手術。但眼前的形勢完全不在她的計劃裡,費諾就在邊上,想跑是不可能的了……看出潘希年的僵硬和猶豫,費諾和她手拖手,低聲說:“別自己嚇自己,我在這裡。”
結果手術檯真的是兩個人一起上的,潘希年躺在那裡,渾身緊繃,像塊石頭,費諾就坐在邊上,握著她的手。
好在醫生見得病人多了,倒也不特別引以為怪,只是看她緊張得太厲害了,開玩笑說:“放輕鬆,我這兒是牙科診所,不是婦產科,你看你要把你先生的手捏碎了……”
潘希年臉一紅,轉頭去看費諾,交握在一起的手卻是始終沒有放開。
雖然麻藥針戳進牙齦的一瞬間潘希年疼得肌肉都在發抖(一半是給自己嚇的),整個手術倒是很順利,也比潘希年想象中的快多了。下手術檯的時候她腳還是有點軟,背後也溼透了,但總算是有驚無險,順利過關。出診所之後,潘希年抱怨舌頭麻木得一點知覺都沒了,費諾看她蹙著眉頭很是苦惱的樣子,把人拉到背陰的柱子下面,遞過去一個很是徹底的親吻,吻完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