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功。今後是大頭兵,還是出人頭地做都尉。就看這一戰了。
轟鳴的馬蹄聲漸止,雲敖勒住胯下戰馬。所有人都已然到了樹林邊上,遠遠的便已然看到遠處那騰起的炊煙。這是挑釁,對東胡騎士的挑釁。
“下馬!”巴彥一聲暴喝,所有東胡騎士紛紛跳下戰馬。
“巴彥,這是……!”雲敖有些不解。
“公子,騎兵的威力在於衝鋒與騎射。可這裡是森林,怎麼可能衝得起來,也無法機動。只有下馬步戰才是正理!”昨夜巴彥已經想好,騎馬進森林那就是騎兵的噩夢。德薛禪沒什麼家底,一萬多人的部落。能出兩三千精壯的戰士已然不錯了,自己帶四千人進去。剩下的一千人在外面保護公子,只要這祖宗不出事兒。戰場仗是一個穩贏的結局。
“哦,俺如此。我也下馬,與你們一起步戰。”雲敖一偏腿也蹦了下來。巴彥很是無奈,十歲大的娃娃搗什麼亂吶。就您這身板上去,還不讓人剁成肉泥?
可這話只能想想,斷然是不敢說出口的。十歲大的娃娃整處在叛逆期,你說東老子非往西,你能奈我何?
“公子,您還是帶著人馬在林地外面接應好看護輜重的好。您進了林子,還要分派侍衛保護您。您若是有什麼閃失,侯爺還不剝了末將的皮。您就體恤一些我們這些人,在外面接應就好。”說到最後,巴彥愣是說出了央求的意味。這讓雲敖很無奈,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也覺得自己進去是添亂。
“好,我就在這裡等著你們凱旋歸來。”
巴彥大喜,連忙安排了一千人馬。拎著那千夫長的脖領子交代,“不管發生什麼事,絕對保護公子為第一要務。老子不出來,堅決禁止公子入林子。公子破了一塊油皮兒,拿你的頭來頂。”
那千夫長大嘴一撇,這他孃的是什麼差事。不讓上陣殺敵撈軍功也就算了,還讓自己看著這麼一位爺。他長著腿兒吶,自己敢不聽他的使喚麼?可巴彥的交代也不敢違逆,只好點頭應諾。
再三交代了這位千夫長,巴彥站在隊伍的最前面。“弟兄們,富貴就在這林子裡。敵軍的人頭便是軍功想要的,隨老子來!”說罷,徑直轉身便進了林子。
一句話說得東胡騎士們熱血沸騰,東胡也是以軍功為最。想要出人頭地,只有獲得軍功一途。騎士們聽了巴彥的話,眼睛都紅了。拎起馬刀騎槍,便跟了進去。
有人說森林很幽暗,這說得絕對不是冬日裡的森林。冬日裡的森林鮮有鳥鳴,枯黃的樹葉摞了厚厚一層。走上去,腳上沒有一點踏實的感覺。光禿禿的樹枝上掛著幾片殘枝敗葉,被風一吹便撞得噼裡啪啦的響。偶爾有一兩個巨大的老鴇窩掛在枝杈上,隨著寒風搖搖擺擺。
只有那些高大的松木依然,還有那麼一抹綠色。多多少少,讓這枯黃的森林多了一抹生機。
巴彥將一個千人隊頂在最前面,這一隊人散得很開。他們的身後跟著兩個千人隊。如此,在前面禦敵之後。第一時間,便能夠得到最強有力的接應。而他自己,則帶著一個千人隊作為後衛。
這陣型幾乎無可挑剔,任何一名將領初來森林作戰,都會採用這樣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陣形。
東胡騎士們揮舞著馬刀,不斷砍斷那些攔路的枝杈。冬日裡這玩意很危險,如果劃在臉上。說不定便會劃出一道血口子。
雲敖無聊的坐在輜重馬車上,眼睜睜的看著四千名東胡騎士走進了森林。直到最後一個身影消失,也沒有下來的意思。只是站起來,努力讓自己更高些。似乎這樣,便可以見到渴望已久的戰場。
騎士們走得很小心,每一步都踩在鬆軟的樹葉上。眼睛卻好像鷹隼一般,觀察著周圍的一舉一動。哪怕是最微小的樹枝搖晃,都會招來後面弓箭手的瞄準。
或許是感受到了殺氣,冬日裡偶有出沒的兔子狐狸和獐鹿都沒了蹤跡。就連天上的老鴇也飛得遠遠的,不在這片林子裡停留。
向前的每一步都稱得上是步步驚心,越往林子裡面走。手中的圓盾便不自覺的舉得高一些,審視林子的眼神也更銳利一些。
走了似乎很久,一名騎士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咕嘟聲大的嚇人,旁邊的袍澤跟他一個模樣。任誰都知道,越往裡面走碰見叛匪的機率就越大。當然,行軍的目標便是那一堆騰起的煙火。也實在難以找到,比這更明顯的目標兒。
德薛禪似乎有有意的挑釁,那斷斷續續的煙火總是不停歇。好像嘲弄東胡騎士似的,在天空上盤旋。騎士們似乎聞到了手扒羊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