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婉蓉手指紮成了馬蜂窩,才將將練好了課業。她來不及洗臉,便一頭紮在榻上睡著了,她就從沒睡得這麼香過。
一覺醒來已是正午,寧婉蓉簡單吃了飯,急忙趕到西廂繼續上課。祁黛娥早已經到了。
寧婉蓉自覺羞愧,支支吾吾道:“練到今早兒才成,一覺睡過頭了,忘郡主見諒。”
祁黛娥笑笑,表示無所謂。
寧婉蓉微微努起嘴,伸手指給祁黛娥看,“快紮成血窟窿了,疼得很,今天恐怕……”
“既是想學刺繡,就要持之以恆。寧姑娘難道忘了昨日的許諾?”江清月口氣略微嚴厲。她是女紅先生,有約束管教學生的權利。
寧婉蓉咬著下唇,求救似得看著祁黛娥。
“持之以恆是對的,大哥也這麼教導過我。”祁黛娥點頭附和。
寧婉蓉一聽是晉陽王說的話,二話不說,坐下了,請江清月上課。
江清月在花繃子上繡出“十”形狀,開始講授挑花的繡法。“先勾輪廓,再隔一根紗或幾根紗插針,不能錯亂。背面挑,正面看。”
江清月示意完,讓她二人照做。這功夫,江清月檢查寧婉蓉交上來的課業,還算可以。
寧婉蓉這回在很認真地學,生怕晚上再熬夜受累。一針一線,下得極為用心。醜是醜點,卻沒當初那麼醜了。
江清月讓祁黛娥試著繡月季花,寧婉蓉則繼續繡綠葉。
比較起來,寧婉蓉覺得丟臉,雖有不服,但她知道自己繡不來郡主繡的東西。很快,寧婉蓉繡好了,一臉得意。
江清月看了眼,發給她空白的花繃子重繡。“用今天我教你的針法繡。”
那你不說清楚!
寧婉蓉不服氣的等她一眼,轉而看郡主,人家確實一直在用挑花刺繡。寧婉蓉咬唇,感覺自己一瞬間成了蠢笨貨。不就是挑花,有什麼難的。寧婉蓉一鼓作氣,一針一針下去,卻發現在江清月手裡十分簡單的繡法,到自己手上就不聽話了。“十”畫不好,針腳一亂,綠色的線在一片葉子上重重疊疊,疏密不均,薄厚不勻,難看死了。
昨夜的努力都白費了!
寧婉蓉七竅生煙,抖著手插針,再插針,錯錯錯,又都是錯!
祁黛娥很快交上課業,喝著茶,坐在一邊兒跟江清月閒聊。有時候,祁黛娥還會指著自己的衣角,問這種花樣蝠紋是怎麼繡出來了。江清月便拿花繃子當場演練、解說。
才剛繡花的時候,江清月感覺似有第二雙眼看自己。她看向窗外,又沒人。不過甘松香卻躲不過她的鼻子,江清月已然確認,那個人就在附近。
既然王爺來了,為何沒有人通報?難道晉陽王有偷窺的喜好?
縱然王爺身份尊貴,樣貌冠絕天下,這種行為也不可原諒。
江清月惡意揣測了一通,為免意外,還是決定以後睡前檢查好門窗。
祁連修從凝心苑裡出來的時候,心情很不爽。他發現那個姓江的繡娘他竟然見過,就在不久前的青州府。
這世間竟有這麼巧的事兒?
冷性兒的王爺揹著手,在凝心苑門口徘徊了半天。
祁連修本來打算隨便尋個錯,把那個繡娘給弄沒了。現在他發現對方是她,一切就都好辦了,誰叫他知道她是個路痴!
高德祿拿著拂塵,伴隨著王爺的徘徊,左右不停的晃腦袋。高德祿緊張兮兮的看著王爺,心裡更發愁了。
王爺,他,似乎,越來越不開心了。
真悲傷!這不僅僅是他個人的悲傷,是全王府上下所有人的悲傷。
只要王爺不開心,全王府的下人們都甭想過好日子了。
“高德祿!”祁連修叫道。
“愁,愁啊。”高德祿晃盪著腦袋,心裡話順嘴就抖摟了出去。高德祿回過神兒,看著王爺的冰山臉,當即嚇傻。
祁連修不解地看他:“你愁什麼?”
“啊哈哈,王爺,是這樣的,奴才看您似乎在憂慮什麼,奴才也替王爺著急呀,就跟著愁。”高德祿口齒伶俐的為自己開脫。
祁連修又看他一眼,冷笑:“你也懂愁?”
高德祿點點頭。王爺您每次心情不好,奴才都在發愁的,好麼?
“那個繡女,”
高德祿瞪大眼看著王爺。
“你想法子把她帶到後花園。”祁連修接著道。
高德祿眼睛張得更大了,眼巴巴地看著王爺,有點小興奮:“王爺您終於……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