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再把那雙火熱的手敷在我的臉上,
讓我在溫暖中悄然睡去。
哦!
母親的懷抱,一生的搖籃!
搖籃曲嫋嫋地迴響在文森特的耳邊,聽著這熟悉的旋律環繞在石臺邊,盤旋在石階上,穿越過花海,飄散向山谷與雪峰,文森特的眼前突然一片模糊:“雯麗,雯麗,我帶著咱們的孩子來了,她正在吹你最喜歡的搖籃曲,雯麗,你可否能聽得見?”
幾個男人怔怔地呆在原地,凝望著眼前的這位小姑娘,美妙與舒緩緩緩流淌過眾人的心間,他們的身體不再像石柱一樣僵直,臉上露出享受的表情,多日來的疲憊與緊張彷彿在音樂的洗刷下慢慢褪去,留下的是久違的輕鬆。
芬妮靜靜地站在五根石柱的中間,微微低頭,專注地吹著潔白的角笛,水一般的笛曲幽幽如窗外的月光,透明得像冰一樣純潔,寧靜得像夜一樣悠揚。她的黑髮在蹦跳的音符中隨風飄舞,掠過她明亮的眸子,白皙的臉龐,遍佈四周的憶春葵被她的笛聲所吸引,輕輕搖曳著,猶如輕舞的風之精靈。夏士蘭舉目四顧,方才巍恩頌念安魂咒時所瀰漫的壓抑與陰翳此時卻無絲毫動靜,五根蒼老卻不殘破的石柱猶如五位久歷滄桑的長者,靜靜地側耳傾聽著這位純真的小姑娘所吟唱的高貴之曲、生命之曲,一切都變得如此的自然與和諧,讓人絕難相信就在十幾分鍾前,這裡的氣氛還充滿了殺伐與死亡的氣息。
巍恩從地上費力地爬了起來,走到文森特的手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來,真正的答案也許就來自咱們的小芬妮啊。”
文森特沒有回頭,他突然舉手,在眼角處擦了擦,卻沒有說話。
笛聲悠悠散去,芬妮吐出角笛,臉上寫滿了燦爛的微笑:“爸爸,我吹完了。”
“好,好孩子。”文森特的眼裡滿是暖意,微笑著答道。
芬妮剛要說話,忽然,一陣“嗡嗡”的輕聲慢慢在四周響起,聲音雖輕,卻含著一股奇妙的韻律,芬妮“啊”了一聲,她聽了出來,這聲音隱約便是她方才吹奏的搖籃曲。眾人環顧著四周,一股音樂的溪流圍繞著五根石柱緩緩流淌著,節奏雖然緩慢,聲調卻似乎在慢慢變強,重複的正是搖籃曲。
夏士蘭雙眉一展,驚聲道:“這是王族的留音石!難怪石柱上會有孔洞,這樣五根留音石就能形成共鳴,互相傳音了!”
石柱發出的聲音逐漸變強,漸漸把眾人包圍在其中,切尼凝目看去,忽然發現樂聲似乎繞著石柱佈下了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四周的憶春葵漸漸顯得模糊,身邊則變成了一個獨立的世界,除了自己的朋友和石臺以外,與外界再無聯絡,芬妮上下左右看著,一臉興奮之色,文森特走去握住了她的小手,巍恩則走到蕭特的身邊,抱起她輕盈的身子,柔聲道:“蕭特,我們有希望了。”
蕭特摟住巍恩的脖子,虛弱地道:“巍恩,巍恩,有你在我的身邊,真好。”
隨著聲音不斷地加強,眾人恍惚覺得,石柱開始旋轉起來,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四周漸漸失去光明,彼此再也看不情對方的面孔,切尼與夏士蘭慢慢靠近,芬妮緊緊握著父親的大手,蕭特貼在巍恩的胸膛上,等待最後的變化。
一道強音響起,寧靜的夜瞬間降臨,沒了聲音,沒了影像。
巍恩閉著眼睛,周圍沒有聲音,也沒有打擾,猶如再次回到母親的襁褓中,雖然一切如同半真半幻的夢境,卻可以感覺到溫暖和安全。
蕭特緊緊地貼在自己的懷裡,均勻的呼吸如同熟睡一般,儘管看不到她的面容,卻能體會到她此刻平和的心情。巍恩身體漸漸放鬆,意識也開始變得慢慢迷糊。
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你來了?”
巍恩心裡一驚,急忙抬頭一看,發現一位金髮飄揚的女郎正矗立在前方不遠處的虛空中,盈盈的身軀淡淡地閃著光亮,在無盡的黑暗中更顯出異常的美麗與神秘。
“加布林?你,你怎麼在這裡?”
加布林依舊是那副不帶表情的面容,淡淡道:“這裡是時間的洪流,巍恩,你比我預計的來得快一些。”
“時間的洪流?”巍恩一驚:“我不是在花谷的石陣裡嗎?怎麼跑到了這裡?”
“你們正在透過王族的奧德賽之門,那是時間洪流的一道支流。”
巍恩四下看了看,忽然發現懷中的蕭特也不見了蹤影,心裡吃驚,加布林道:“你不用急,他們沒事。我只是把你的精神暫時引導到了這裡來。”
巍恩心裡略感輕鬆,問道:“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