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咕歸嘀咕,陶悠悠也沒出聲抗議。
正泰集團的職員住的小區龍騰山莊離得不遠,沒多久就到了,車子在停下後,齊中天酷酷地說:“你真想做好銷售工作,別學羅薇那一套,小心賠了夫人又折兵,明晚開始到A座1106號我的住處來,我教你。”
“不用。”陶悠悠不假思索說,嘟著嘴拉開車門徑自下車。
“也是,董家聲點子多著呢,由他教你更方便,公事私事同步進行還省時間。”齊中天笑著說,笑容有些猥瑣。
他說的啥?陶悠悠一頭霧水,愣了半晌想通,齊中天早開車走了,連車屁股的煙都看不見了。
“豈有此理,滿腦子黃湯就當人人和你一樣不乾不淨。”陶悠悠大怒,一腳踢起一塊石子,石子咻一聲飛出,不偏不倚抽中提著行李箱走過來的一個人。
“老師你幹嘛?我這會兒可沒犯錯。”那人捂著頭大叫,是董家聲。
抽中腦袋了?陶悠悠大驚。
“老師你的飛毛腿和發射粉筆頭的彈指神功一樣絕啊,幸好我經驗豐富,一看到你抬腿就舉手擋腦袋。”董家聲可憐兮兮說。
當年收服董家聲之前,課堂上剛開始一干個頭比她大許多的學生不服管,上課時開小差說話的不少,她就發射粉筆頭提醒,董家聲舊事重提,陶悠悠有些赧然。
董家聲嗚咽有聲拉起袖子給陶悠悠看他的傷勢。
暗沉的夜色裡看不清,隱隱一塊淤黑,陶悠悠伸手摸了一下,粘粘溼溼的,出血了,嚇得腿都抖了。
“傷到骨頭了沒有?我陪你上醫院。”
“到房間裡看看再決定吧。”董家聲彎腰提行李箱,“老師,我住E座705,你住哪?”
“我住706,咱們還是鄰居啊。”陶悠悠從他手裡接過行李箱,問道:“你搬過來住?夜校那邊怎麼辦?”
“我買了輛車,來回跑。”
他爸有錢,用不著一邊上學一邊做工的,陶悠悠嘴唇動了動,沒說出來。
雖然出血了,可只是皮肉傷,陶悠悠也便沒提出送醫院,到自己住處拿來藥箱,幫董家聲抹藥水,用紗布包紮一下。
“老師,你包紮傷口的動作真熟練。”董家聲低聲說。
微帶沙啞的的聲音醇厚裡帶了情感激盪的輕顫,令人眩暈,陶悠悠輕顫了一下,掠了掠頭髮,掩飾著埋怨:“還好說,有你這麼一個學生,我都快成專業護士了,你看,過了這麼多年,連備藥箱的習慣都保留著,你忘你那些年的英雄事蹟啦?”
他當然沒忘,記得很清楚。
那時,為了引起她的注意得到她的關心,他沒少把自己弄傷。打籃球擦傷腿,勞動課弄到手,連走路都要摔著,小鎮的學校沒校醫,陶悠悠陪著他去了幾次診所熟悉了相關步驟,就買了藥水繃帶紗布自己上陣給他包紮。
“謝謝你!老師,那時你為我操碎心了。”董家聲說,竭力剋制著,不讓自己伸臂把陶悠悠摟進懷裡愛撫。
陶悠悠摔手,哼道:“也沒啥,你後來發憤讀書,得了那麼多獎,給我掙足面子了。”
他手傷了不方便,陶悠悠收拾好藥包打算幫他把房間整理一下,四處看了看不覺讚歎,董家聲看來過來拾掇過了,很是乾淨。
視線往陽臺轉時陶悠悠愣住了。
窗簾杆垂下來一個藍色營養液小瓶子做的風鈴,下面書桌上,是一個大粗瓷碗做花托的玫瑰花盆,玫瑰花是彩色綢帶手工折的。
兩樣東西都有些褪色,時間久遠。
——這是那年他做了送她的,辭職時走得匆忙留在學校辦公室沒帶走。
風鈴在夜風中輕輕擺動,聲音悠揚悅耳。
他竟然去辦公室拿了,並且留了這麼多年,輾轉從青陽帶來G市!陶悠悠心頭狂震,呆呆地轉身看董家聲。
“老師還記得?”董家聲低頭看陶悠悠,有些羞澀地說:“以前做的太醜了,還好老師沒嫌棄,這幾年我做了很多比這兩個漂亮的,老師,你要不要?”他蹲下去拉開行李箱,把東西拿出來一件件放到桌子上。
行李箱裡面只兩套衣服一套洗漱用品,其他的都是手工藝品。
細草繩編的花籃,錫鉑紙折的菠蘿,竹編螞蚱、麥稈蟈蟈籠……還有碩…大的一束玫瑰花,大紅的綢帶纏折成,鮮豔奪目的紅,觸目驚心,真摯濃烈,熱情狂野,氣勢磅礴力摜長空。
似是有炸藥在腦子裡轟一聲爆炸,陶悠悠聞到焚燒著烈焰的濃烈嗆喉的火硝氣味,爆炸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