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開始,大家有時還說笑幾句,後來就都繃緊身體咬牙忍耐,多餘的話一句都不想說了。
參加的人一天一天在減少,兩週後體能訓練結束,二十五個人有十五個當了逃兵。
“今天開始是一週的意志訓練。”齊中天帶著一行人跑步來到市郊山林裡,指著一個沼澤地說:“來回快速不停地跨越這塊沼澤,記住,走的慢就會沉下去,誰沉下去了就是訓練不合格,給我走人。”
走人?那以前訓練的苦不是白捱了嗎?眾人交換著眼神,然後,一齊同情地看向嬌小的陶悠悠。
他們有身高優勢,陶悠悠要是跨越得慢了,沉的比誰都快。
陶悠悠窩著兩泡眼淚狠狠地脫掉鞋子。
如果可以,她連衣服都想脫掉,這樣才可以減輕負擔。
沼澤軟軟滑滑粘粘膩膩,速度越快越好,這天眾人跟屁股後頭有大火燒著似的,來回不停跨跑,日落時齊中天喝出停止的口令時,奇蹟的,竟然沒一人沉溺沼澤。
齊中天顯然很滿意,在眾人到一側山澗洗浴換了衣服回來後,宣佈接下來休息三天。
天啊!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眾人一起歡呼。
“肖鋒,由你帶隊,你們跑步回去,陶悠悠,你留下。”齊中天大聲說。
“齊局長,我哪裡不合格了?”陶悠悠勃然大怒。
“稱呼不合格,請叫我齊總。”齊中天哼道,指著沼澤邊一塊石頭說,“坐上去。”
坐就坐,陶悠悠巴不得,她累得要死。
齊中天提過來行軍囊,從裡面拿出一個大水壺。
他要做什麼?潑自己一臉水嗎?陶悠悠自暴自棄地閉上眼睛。
水流沒有落到她頭上,她的左褲腿被往上卷,然後,清水倒到左足上,齊中天粗糙強勁的手指生硬地在她腳板上搓動。
嬌嫩的足底肌膚像是接觸到刻滿滄桑的嶙峋樹幹,道不明的質感沿著他的指腹傳遞,陶悠悠身體微微一顫。
左足足底突然一陣劇疼。
齊中天用鑷子夾出來一塊鏽跡斑斑的鐵三角。
好疼!先前不知道還不覺得,看到那塊鐵三角,陶悠悠霎時間疼得幾乎掉淚。
齊中天的行軍囊像百寶箱,碘酒止血粉繃帶齊備。
那麼粗豪的漢子,處理起傷口倒半點不含糊,也很有耐心,仔細地淋上碘酒消毒,又灑上止血粉纏上繃帶,將陶悠悠的一隻足包得像個大蠶蛹後,他居然又摸出一隻很特別的透明袋子,將那隻大蠶蛹包得密密實實。
“晚上可以洗澡,不過注意要把腿擱在浴缸沿上高置別溼水。”他說,直起腰,朝陶悠悠伸出一隻手。
陶悠悠自己站不起,只能很沒骨氣地把手搭了上去。
“手真小。”他說,緊緊握住。
陶悠悠羞忿不已,不過,不敢發脾氣,現在,再讓她跑二十公里回市區,她以後可能會光榮地成為殘疾人士。
“還能跑得動嗎?”齊中天問,故意的很惡劣的取笑口氣。
“跑不動。”陶悠悠收回爪子,可憐兮兮仰起頭看他。
“上來吧。”他背轉身蹲了下去。
好丟人啊!陶悠悠羞澀地趴到他背上。
事實上,沒有最丟人,只有更丟人,因為齊中天託著她的大腿往上一頂,她成了騎飛機的姿勢騎到齊中天肩膀上。
“啊!”陶悠悠驚叫,抓住齊中天的頭髮,又怕抓疼了他急忙鬆開,鬆開後怕跌下去,只得攬住他額頭。
“起飛囉。”齊中天喊道,撒開腿奔跑。
老夫聊發少年狂嗎?
他個子真高,跑得真快,風從耳邊呼呼刮過,像是在凌空飛翔。
陶悠悠開始嚇得膽戰心驚,後來,慢慢地,擔心被別的情緒代替了。
風聲裡隱約可聽到齊中天的呼吸聲,陶悠悠心跳似是加速,又似是變得艱難而又緩慢,不明情緒凌遲著時而困頓時而敏銳的感官。
蕭瑟的秋風將天空洗滌得高遠清新,綠葉染了金黃,錯眼看過,只覺黃葉如花,飄曳如按捺不住悸動的心。
“悠悠,真的是你啊!”一輛帕薩特汽車挨著他們緩緩開過來,窗玻璃下降後,露出麥柔音美麗的臉龐。
“你怎麼在這?”陶悠悠很意外,太巧了。
“聽說你們在這訓練,我過來看看。”麥柔音探頭探腦,骨碌碌轉動著大眼珠在齊中天臉上打轉,“你好,我是悠悠的好朋友麥柔音。”
“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