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雪站在連鄭勳一側,連盈拉著連希站到角落,噤聲不敢言語,惴惴看向這對父子。
連鄭勳厲聲道:“我以為你繼承家業,能收了心,正派做人,沒想到你不思悔改,一而再、再而三地鬧出這種傷風敗俗,荒唐至極的醜事。你剛訂完婚,一反背,就摟著個男人親親熱熱,還弄得人盡皆知,你真把我們連家的顏面丟盡了!”
連軼低垂雙眸,道:“爸,你究竟是介意我喜歡男人,還是介意我喜歡男人這件事,丟了你和連家的顏面。”
“混賬!”連鄭勳怒喝,“鬧到如此不堪的地步,你竟還跟我頂嘴!你有沒有一絲羞恥之心!”
連軼默然。
周若雪見兩人越鬧越僵持,輕撫連鄭勳起伏的胸膛,柔聲勸道:“鄭勳你消消火,醫生說了,你要心態平和,不能太激動。軼兒不是糊塗人,這些日子他工作有多努力,多認真,你不也瞧在眼裡嗎?娛記們捕風捉影的報道,不見得是真的。也許有什麼地方誤會軼兒了呢?”
她轉頭望向連軼,“軼兒,你跟那個,”她嗓音有一剎那遲滯,很快,又恢復嫻靜溫柔,“你跟那個人,究竟怎麼回事,好好跟你爸說。你爸身體不好,你彆氣他。”
連鄭勳在周若雪溫言軟語的勸說下,勉強壓制住怒火,瞪著連軼,等連軼開腔。
連軼淡淡地道:“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不會損害連家的利益。”
“處理好?”連鄭勳氣勢洶地質問,“TK的建議被你一口否認,難道你能想出更好的辦法?”
連軼一靜,道:“那按爸的意思,我該怎麼做。”
“已經闖了禍,再追究也沒有意義,此刻最該做的就是亡羊補牢,避免事態惡化。”
“嗯?”連軼語氣裡掠過一絲薄如刃的笑意,極快、極輕,連鄭勳沒聽出來,周若雪沒聽出來,連盈沒聽出來。
但安靜敏感的連希,聽了出來。
“聽從TK的建議,迅速召開新聞釋出會。”連鄭勳嚴肅地道,“向公眾澄清真相。”
這次,連軼嘴角亦掠過一絲笑意。
連軼不甚清晰的笑,令連希心中
湧起冰涼的不安——哥哥為什麼笑?為什麼……這樣的笑?
“爸,你訓斥我半天,不過想讓我召開新聞釋出會。這有何難,你直說便可。”
連鄭勳的確在動這樣的心思。他早知連軼男女不忌,再無法接受,也漸漸習慣了,只要連軼要緊事上拿得準,罵歸罵打歸打,不至於傷筋動骨。
但這次連軼的反應和處理方式明顯意氣用事、有欠考慮。
不想連軼這麼快看穿他意圖。
連鄭勳冷哼:“你年輕氣盛,做事缺乏分寸。我這樣做,是為你好。”
“正如爸你所希望的,我也很想澄清真相。”連軼平靜地道,“真相是,拍照片的人雖侵犯隱私,但並未作假,我和他的確是情侶。”
連鄭勳臉色倏沉,提起柺杖重重一敲地面:“你胡說什麼!”
其他三人亦震驚不已,齊刷刷盯向連軼。
心思,卻各不相同——
連盈想:糟糕,大哥動真心了!大哥這樣子,恐怕都做好跟爸爸決裂的準備了。真愁人,我該怎麼幫大哥啊!
連希想:哥哥為什麼這樣袒護他,為什麼偏偏是他……
周若雪想:這造的什麼孽!紀振林是同性戀就罷了,小言竟然也是……而且小言還跟,跟連軼扯在了一塊!
感覺到落在自己臉上的複雜目光,連軼心中微微蕭索。
——貌合神離,大概是指他這樣的家庭吧。
連軼道:“爸,我不想頂撞你,也不想惹你生氣,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接受我和他的感情。他不是公眾人物,卻被牽扯進輿論漩渦,對他已經造成了很大傷害。再讓我當眾否認他,以犧牲他來轉移公眾視線,我絕對不可能這樣做。”
“你是個男人!”連鄭勳拄著柺杖顫抖起身,嗓音如悶雷翻滾,“你一個男人,竟然說跟另外一個男人有感情?!”
“沒辦法。”連軼無奈地笑了笑,“我心裡,只容得下他一個了。”
“混賬!我連鄭勳造的什麼孽,生下你這麼個不肖子!”
連鄭勳怒極攻心,一把抄起手中柺杖掄向連軼。
這跟柺杖系烏木所制,堅硬如鐵。連軼眼見柺杖朝自己打來,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睛也一眨不眨。
柺杖撞擊頭部發出震盪空氣的鈍響,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