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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對不……對不起……”得不到回應,連鄭勳的語氣愈發急切。他真的成了一個老人,一個被良心和罪惡感折磨的可憐老人。

連軼皺著眉,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清音……我,我錯了……這些年,我總是,總是想起你……”他聲音裡充滿了懺悔者的惶恐卑

微,“還有軼兒,我對不,對不起他……”連鄭勳越說越急,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連軼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他伸出手輕輕放在連鄭勳斑白的頭髮上,低聲道:“我知道了。我不恨你,”

靜了靜,又道:“我和軼兒……都不恨你。”

聽到寬恕的回應,連鄭勳的神色稍稍安定下來。他顯得很疲憊,僅有的幾乎話,似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好好休息吧。”連軼撫摸著他父親蒼老的額頭,“一切都過去了。”

早上八點半,連鄭勳徹底地醒了過來。

他緩緩睜開眼睛,看見妻子、連盈、連希和小丁都守候房中,見他甦醒,一個個臉上綻放激動欣喜的神色。房間裡響起噪雜人聲,哭的哭,笑的笑,叫醫生的叫醫生,喊護士的喊護士。

只有坐在角落裡的連軼,始終保持著安靜。

連鄭勳轉動眼球,朝他望去。兩人目光交匯的一刻,連鄭勳感到有什麼東西悄悄地滑入心底。

一個秘密。

沒錯,是一個秘密。

秘密的內容是什麼,好像已經忘了。

☆、女人如糖

已經是十一月初了吧。十一月初,氣候應該涼爽了,可為什麼這個地方,還和三伏天的夏日一樣,空氣裡全是潮乎乎的熱氣?

對面這個女人,衣服包裹得這麼嚴實,難道不覺得熱嗎?

紀言不耐煩地想著,一隻手撐在地上,一隻手扯了扯外衣領子。

四小時前,他隨阿水走進這間日式風格的房屋。房屋中央擺放一張矮桌,桌上有一套骨瓷茶具,桌旁地板上擱了幾個繪著青色圖紋的坐墊。

紀言問道:“這是哪?你帶我來這幹什麼?”

阿水笑而不答,伸手指向坐墊:“別急,請先坐下吧。”

紀言只好依言坐下。

阿水在紀言對面坐好,撩起兩袖衣服,動作優雅地拿起一隻瓷杯,先用開水滾過一道,再端起茶壺向其中斟了一小杯茶,推到紀言跟前:“這是今日早晨剛送過來的新茶,這茶十分特別,春天不長葉子,直到秋天才能成熟,經過時間的沉澱,每片葉子裡都浸潤著秋天醇厚溫柔的滋味,請嘗一嘗”。

紀言抬起眼睛,狐疑地盯著阿水,手仍然垂在桌下,沒有碰杯子。

阿水瞭然一笑,亦給自己斟了一杯,抬起左手遮住端著杯子的右手,仰頭一飲而盡。

飲畢,將空了的茶杯放回桌上,笑道:“請喝吧,是十分好的茶。”

紀言還是沒有碰那杯水。

阿水笑道:“你不信任我呢。”

阿水的笑容令紀言忽然想起了他小時候吃過的一種糖果。糖果的名字已經忘了,只記剛吃時很甜,很快又變得膩,軟乎乎地黏在牙齒上,牙根都發軟。

紀言不吃甜食,偏偏這個女人,就像一種甜食。

他竭力壓制住胸中膩味的感覺,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你真是一個不喜歡兜彎子的人呢!”阿水笑道,“我只是奉命和你聊聊天罷了。”

“奉命?誰的命?”

“我的主人。”阿水答道。

這個回答相當於沒有回答。紀言皺眉,“誰是你的主人?”

“抱歉,這個不能回答你。”阿水微微一笑,“你可以問別的問題。”

“那麼,你是誰?”

“我是主人僱傭的,”阿水彎著眼睛笑道,“一名殺手。”

——殺手?紀言心中咯噔一下。

他尚在吃驚之中,聽見阿水接著說道:“不過我現在已經不殺人了,我下面有三位學生,我訓練他們,讓他們殺人。今天早上你見到的青梔,就是我的一個學生。她是我學生裡年紀最小的,今年十六歲。”

紀言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在開一個黑色玩笑,“十六歲……殺人”

“我沒有開玩笑哦,”阿水察覺了紀言心思,“韓家以黑道起,以黑道生,需要我們這樣的人。”

經歷了奇異幻想俱樂部的強烈衝擊,紀言對整個世界的看法都在改變,阿水說的這些,倒也不致讓他不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