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轟'的一聲巨震,對面山嶺上的一座峭拔石峰應聲斷裂,朝著山谷轟隆隆滾落,冰川坍塌,雪崩不絕。
“那些人驚譁大叫,或騎鳥沖天逃散,或御獸掉頭狂奔,頃刻之間,就逃散了大半。剩下的不是被冰雪掩埋,就是跪地求饒。
“哼,要換了是我,豈能輕饒了這些逆賊?龍妃卻只是微微一笑,九江他們全都放走了。等到山谷內再無旁人,那人才騎著白龍鹿從雪嶺上疾馳而下,閃電似的將我攔腰抱起,山手在臉上一抹,變成了先前所見的無賴少年。
“我又驚又怒,掙脫不得,卻聽龍妃笑道:‘泊堯,別胡鬧。小心螣兒姐姐咬你。'他朝我扮了個鬼臉,笑道:’我已經先下手為強,咬過她了。'我吃了一驚,才知道他竟然就是泊堯!
“白龍鹿轉頭歡嘶,朝我臉上添來,我腦中一片空茫,想不到當年頑皮搗蛋的男孩兒,竟然已經長成了挺拔少年。”
“他躍到龍妃身邊,從口中吐出一隻甲蟲,笑嘻嘻地說:‘娘,小小一隻變聲蟲,加上一點兒炎火流沙,就將這些膽小鬼嚇跑了,你說好笑不好笑?'原來他聽聞叛軍要來,早早在對面雪嶺上買下了炎火流沙,算準時間,用火引點著。再起著白龍鹿,口含變聲蟲,橋化成公孫軒轅的模樣,將叛賊唬得不戰而敗。”
她微微一笑,柔聲說:“他從小古靈精怪,長大了還是這般。久別重逢,我恍恍惚惚,就像是做了一場大夢,龍妃和我說什麼,也全記不真切了,只是在不斷地回想先前他所說的話,以及……以及那兩個吻,心亂如麻,耳根如燒,從未有過的迷亂。”
“那天夜裡,我坐在溪邊的大石上,聽他說這幾年來發生的事情。兩岸春花搖曳,河水在月色下泛著萬點銀光,他斜躺在樹枝上,一蕩一蕩,一邊說,一邊嘴帶微笑,不懷好意地凝視著我。”
“我從來沒害怕過人和人,但不知為什麼,在他那咄咄逼人的眼神下,我竟說不出的緊張,低著頭,不敢與他對視,隱隱之中又彷彿帶著幾絲朦朦朧朧、無法言喻的期待。”
“夜風吹來,夾帶著他身上的氣息,像綠松花般的好聞。我正忐忑不安,他卻忽然停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略帶著沙啞的嗓音,問我:‘螣兒姐姐,你有沒有喜歡過一個人?'我一愣,臉上頓時燒了起來,不知該怎麼回答。”
“他也不等我說話,自顧自地嘆了口氣,說:‘我喜歡上了一個姑娘已經有好幾年啦。白天夜裡,常常會沒來由地想起她。卻不知她心裡,有沒有想過我?'我心中一沉,像被蜜蜂蟄了似的刺痛,想起他親我時說的那些荒唐話,心裡突然又是一緊。”
“風停住了,四周靜謐得聽不見半點兒聲音,他目光灼灼地盯著我,神色古怪,就像居高臨下的豹子。”
“我頓時明白他說的那個姑娘是誰了,心裡怦怦亂跳起來,咽喉像被什麼緊緊扼住了,無法呼吸。”
“眼睜睜地望著他朝我一寸寸地迫近,一顆心緊張得像要蹦出咽喉,想要掙扎,卻彷彿一隻獵物,被他震懾,周身酥軟,不能動彈。”
“他猛地一躍而下,將我緊緊地抵在岩石上,臉貼著臉,呼吸灼熱得像南荒的炎風,一字字地低聲說:‘好姐姐,我一直忘不了你,忘不了你赤身坐在鯤背上的樣子,忘不了你紫色的眼睛,忘不了你臉上的紅暈,忘不了你的笑容,忘不了你修長的雙腿和可愛的腳趾……'”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像烈火似的在我耳根灼燒,我渾身發抖,想要張口吸氣,卻感覺到他滾燙的嘴唇移過我的臉頰,重重地壓在我的唇瓣上,肆無忌憚地闖了進來。
“剎那間,我像是被雷電擊中了,迷迷糊糊,天旋地轉,又彷彿變成了一根羽毛,在虛空裡飄搖……”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痴痴地仰著頭,臉頰酡紅如醉,似乎在回想著當時的光景,眼波里分不清是歡喜還是羞惱。
看著陽光下,她溼潤的唇瓣鮮豔欲滴,宛如櫻桃,我的心刺痛如針扎,劇烈地抽縮起來。想到當年當夜,她被公孫昌意如此恣意輕薄,更是恨怒難遏。
在我眼中,嫘女和公孫青陽都是我的第一大敵,但從那一刻起,對公孫昌意的仇恨竟遠遠蓋過了所有人。
又聽她輕聲說:“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將我鬆開,笑嘻嘻地說:‘此花開謝無花開,吹盡春風總不如。好姐姐,親過你的嘴兒,此後我可要變得更加挑剔了。'我心中一震,像是突然驚醒。聽他話語,似乎我不是他所親的第一個女人,更不是最後一個。”
“想到被這半大不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