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睡半醒間,江彧做了個夢。
有人喊他為怪物,也有人要燒死他,更多的人用刀具來攻擊他,他的腦子一陣混沌,體內燃燒著一種衝動,面板變得一陣滾熱,四周的人尖叫著指著他喊什麼,他想要說話,但發出的卻是一聲聲怒吼,理性被野性壓下去,他如同一隻野獸一樣與人拼命搏鬥。
在他被鐵絲網捆住,即將力竭的時候,有人披荊斬棘衝過來,將他從苦難裡救出,握著他的手,聲線發抖的和他說:“對不起,我來晚了。”
江彧努力的想要看清這個人的臉,他努力的睜大眼,卻只在對方的下頜線上看到一滴血。
是受傷了嗎?
為了保護他,一定好疼吧...
下頜線滴血的畫面不斷在腦海中重複放映,江彧終於從昏睡之中清醒了過來。
他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了一處陌生的臥室的床上,身上換了乾淨的衣服,傷口也都被人妥善的包紮了起來,他眯著眼睛環顧了一圈四周,發現臥室自帶的浴室裡正傳出來一陣陣水聲。
江彧的腦海裡閃過幾個畫面,終於把所有事情都串聯起來了。
顧意帶人衝進了他的別墅,他異化之後,顧意把他當成怪物,試圖把他打死,顧戚回來救了他,又把他帶到了這裡。
幾個小時之前的記憶瞬間湧上了腦海。
他處於異變狀態的時候沒有多少理智,本能佔據上風,誰攻擊他他就會攻擊別人,疼痛了就會暴走,等現在冷靜下來了,才有時間來思考當時發生的事情。
他倒在地上,被一群人圍攻,他抬起頭來想跑,又被人合力制住。
這群人在他他的家裡吃他的東西、用他的物資,還將他趕了出去,憤怒如同野火般燃燒,隨即而來的就是一陣難以壓抑的破壞慾。
他想要狠狠地把這群人的腦袋給撕成碎片!
江彧下意識地想要召喚出身上的鱗片來,但那些鱗片卻根本不肯冒出來,他幾次都召喚不出。
江彧想,他現在沒辦法完全控制這個異能,大概只有他身處險境,受到了威脅,異能才會出現保護他。
江彧的腦子裡又突兀的想起了顧戚下頜線上的那滴血,豔的像是從屍體中生長出來的玫瑰花。
這時候,洗手間內突然響起了開門聲,江彧沒由來的手心一緊,當即閉上了眼。
顧戚頭髮溼漉漉的從洗手間內走了出來,他的臉色被水蒸汽蒸成了淡粉色,唇色嬌豔,脖頸處一片脆生生的白。
他是一級治癒系異能者,屬於超強奶媽,隨時給自己回血,所以不管什麼時候他的狀態都很不錯。
只是他的臉色很難看,他見江彧正在睡覺,就自己彎下身,將手指覆蓋在江彧的身上主動替江彧治療,直到異能枯竭,顧戚才倒在床上,疲憊的閉上了眼。
從江家院子裡出來,他找了別墅區裡沒人住的別墅鑽了進來,簡單清理了一下四周的感染者就帶著江彧休息了,他累極了,渾身痠軟的發疼,可是現在一躺下,他的腦海裡就都是江彧被傷到的模樣。
他突然間發現,是他自己把一切都想當然了。
他重生而來,只記得重生前的事,卻忘了現在的江彧還沒成長到那個地步。
在上輩子,江彧也是經歷了一番腥風血雨,才漸漸爬起來的吧?
大概是太疲累了,顧戚的呼吸漸漸沉下去,像是已經睡著了。
黑暗裡,江彧將自己受傷的胳膊牢牢實實的摁在了被子裡。
顧戚為了救他受了很多傷,也很累了,他不想讓顧戚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兒,他怕顧戚覺得他麻煩。
成為一個殘廢之後,他的人生就全都變成了“麻煩”。
他是自己的麻煩,也是別人的麻煩,以前還好,最起碼文明世界,不會有人指著他說他“不配活著”,可是到了末日裡,他的命比草還賤。
他親眼看著顧戚越來越強,看見四周的人都開始獲得異能,而他什麼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