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瑤花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我不會說出答案的,這樣才會讓人心存忌憚。即使是小侯爺你,如果處在那種境地,也不敢冒險一試,對不對?”
她仍是拒絕任何人對她有更多的瞭解,但是這一次的拒絕之中,隱隱帶著一絲不自覺的頑皮的調侃,令小溫侯恍惚之中感到似乎與她的距離不再那麼遙遠,不覺微微笑了起來。
姬瑤花驀然意識到自己說話的口吻似乎有些過於隨意的嬌嗔,立刻又恢復了向來的莊重冷淡。
小溫侯嘴角的笑意更深。姬瑤花對那少年威逼利誘時的精明老練,只不過是她的表象吧。真正的她,仍只是一個肩負了太多責任、不能放縱自己卻又難免有小女兒嬌態的年輕姑娘。
姬瑤光在他們身後默默地看著這一切。許久,他嘴角漾起淡淡的笑意,彷彿是無奈,又彷彿是憐憫。
金陵雨花臺,三國東吳時人稱石子崗、瑪瑙崗、聚寶山。南朝時,高僧雲光法師在此設壇講經,心志虔誠,佛理精深,感動上蒼,落花如雨,始得雨花臺之名。
雨花石在金陵城外的六合、儀徵亦有出產,但以雨花臺所出最負盛名。然而石清泉並沒有住在雨花臺附近,而是住在偏處遠郊的鳳凰臺畔。
小溫侯等人在鳳凰臺前勒住了馬,為他們引路的當地捕快囁嚅著說道:“如非馬總捕頭指點,卑職當真沒有想到那石清泉會躲在金陵。卑職想著就算他要來金陵搜尋雨花石,也會選在秋冬季節水枯石出的時候。”
馬雲龍揮手示意他退下。
鳳凰臺頹廢已久,站在臺前,遠遠望去,江水滔滔,長天漠漠,山勢清峻,林木蔥蘢,舊時禁苑王宮的斷壁殘垣,依稀可見。宮苑盡頭,林木稀疏,巨石嶙峋,山勢陡峭,即使是明麗的春陽之中,也隱隱然透著傲岸肅殺之意。
金陵捕快說,石清泉如果真的在金陵,肯定就住在那座無名石山之上,因為其他地方都已經翻了個底朝天。所以金陵城的捕快和聞訊而來、打算助小溫侯一臂之力的金陵豪傑,已將這座無名石山圍了個水洩不通。
小溫侯回過頭來看著身邊那少年,“你認為你師父會在那上面嗎?”
那少年白了他一眼,“我怎麼知道?!師父只說想看看春天的雨花石,又沒告訴我住在哪兒!”
小溫侯微微一笑,反手自腰間一探,手中已多了一柄寒光閃爍的小刀,抬手挑斷了捆在那少年身上的牛筋繩,“我倒是能確定你師父一定就在上面。因為山下的許多石頭都是近兩天才挪到那個位置去的,所以石頭底部的青苔還沒有被太陽曬乾。我看不出那些大大小小的石頭擺的是什麼陣勢,但是我知道如果有人貿貿然闖進去,只要觸動其中一塊石頭,就很可能被埋在亂石堆裡,所以還是讓你先上山去通報一聲比較好。順便告訴你師父,不要想辦法逃走,是是非非,都得當面說個明白,否則他一世都不得安寧。” 電子書 分享網站
四、春天的雨花石(3)
那少年遲疑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這麼容易就脫身了。
馬雲龍雖然不太情願就這麼將人質給放走,但轉念一想,小溫侯這麼做,當然有他的用意,也就沒有出聲阻攔,只是忍不住問道:“你叫什麼名字?現在總可以告訴我們了吧?”
那少年接過齊天棍,答道:“師父叫我石頭。”
馬雲龍腦中轟然一響,直到那少年走遠了,方才回過神來。小溫侯與那少年動手時,姬瑤光曾經對他姐姐說:“小溫侯一定可以將那塊石頭敲得粉碎。”這只是巧合嗎?
他們眼看著那名喚石頭的少年在亂石叢中左縱右跳,偶爾一個似乎是毫無道理的大拐彎。馬雲龍恍然大悟,急忙叫手下好生記著他的每一步落腳之處。
等了近一個時辰,山上射來一支響箭,小溫侯伸手一抄,接在手中,響箭上綁著的紙條上只寫了四個字——“要來便來”!
筆跡奔放,力透紙背,彷彿能夠看見那個傲岸不馴的寫信人。小溫侯一笑,擲去箭支與紙條,看向不遠不近地停在一邊的斡兀爾一行,“你先還是我先?”
斡兀爾毫不遲疑地說道:“我先!”他自信已經將那少年上山的路徑記得很熟。
小溫侯也不與他爭執,揚手示意,請他先行。
馬雲龍頗為不滿,“這蠻子,一點也不懂得謙讓,好像很有把握一樣。”
小溫侯則不以為意,“斡兀爾以為這石陣是死的,就讓他去碰一碰吧。”
馬雲龍訝異地道:“石頭又不是人,擺在那兒就在那兒,難道還會變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