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
李承乾眨眨眼睛。
張下嘴,李世民轉看向了張如風,“高明如何?”
“診治及時,倒無大礙,只是需靜養些時日。”
一問一答,過後,再陷沉默。
“父皇莫憂,孩兒無什麼事。”李承乾說著,餘光一掃。
“陛下。”程良駿躬身道:“兇手宋七,小的已審過,可他拒不交代,請陛下處置。”
李世民臉色逐漸難看。
李承乾也不說什麼。
來這一出,就是想捅一捅窗戶紙,就是想逼一逼李世民,試探試探老父親現在到底是個什麼心思。
原先,李承乾是不確定李世民是否知道李治背地裡做的事的,可上次百日宴遇襲,事後李世民沒有多追查什麼,這讓李承乾就確信了,老父親什麼都清楚,只是在裝聾作啞,是在故作糊塗。
日子,不能稀裡糊塗的過,現在,到了用針戳一戳親爹的時候了。
雖說殘忍,可沒辦法,誰讓他是皇帝呢,一世父子,一世君臣,這輩子,只能你戳戳我,我戳戳你,天家莫過如此。
呼吸間,皇帝開口,“拿去麗景門,問個明白。”
張阿難無聲退下。
“父皇,不管因何故,孩兒也無大礙,望父皇莫過多牽連。”
李世民沒吱聲,默默坐了會,留下一句好好養著,起身而去。
風來,風去,撥散了昭陵的肅殺。
皇帝走了,李承乾也恢復了幾分精神。
“張先生,沒什麼事了,你回去吧。”
“唉....”嘆息一聲,張如風道:“殿下,可莫真的再有下一次了。”
李承乾一笑,未言個什麼。
有沒有下一次的,他不敢保證,唯一能說的,就是如果再問張如風拿藥,絕不會是自己吃。
目送著老頭離去,在劉魏的攙扶下,剛躺下,李泰進來了。
看到手足摯愛,李大郎很是詫異,尤其是李四郎情緒不高,眸中甚有一二消沉,更是讓人出奇。
“青雀,你怎的來了?”
觀其神情,像是來探望的,可李承乾又實不敢相信,故而有此一問。
“你....”
也如李世民是的,李泰嘴唇張了又張,可始終不見下文,也不知到底是有什麼難以啟齒的。
李承乾主動道:“沒什麼事,休養幾日就好了,勿擔心。”
說著,溫熱一笑。
這一笑,讓李四郎又突的滿心失望,失望過後便是懊惱,他有些自厭,覺得不該來,傲嬌發作,留下一句算你命大,轉身,快步向門外去,步伐之快,如遇惡狗,倉皇而竄。
李承乾趕忙喚住,言之有要事要講。
再轉身,彆彆扭扭,湊到榻前,李泰不耐道:“什麼事,快說。”
“秋闈在即,監考之人尚無定論,我覺,你可試試。”
參與正事,這也是李泰所想,監考倒是合適,只是....
“父皇怕是不會同意吧,歷屆舉試,都是三公九卿監察。”
“試試呢,萬一父皇應了呢。”
李泰想想,“那明日,我上封折?”
李承乾搖搖頭,“尋個人代你上折吧。”
“尋誰?”
“閻大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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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燭火暗暗。
李樂熟睡著。
王十七憂心忡忡。
外頭萬籟俱寂,夜幕漆黑,星河閃著微弱的光。
腦中,一個身影不斷晃盪著。
越晃,越是心神難安。
無聲中,一太監躡手躡腳的進來。
“美人,陛下回來了。”
王十七起身。
兩儀殿同樣燭火暗沉,襯的皇帝神情陰騭。
黃門通傳後,王十七進來。
不等行禮,李世民問道:“樂奴睡下了?”
王十七應了一聲, 柔聲道:“殿下莫要太過擔憂,大殿下定是沒事的。”
李世民沉默了會,緩緩道:“沒什麼事,回去吧。”
快掃一眼,皇帝神情雖沉凝,但沒有傷懷,看來,確沒什麼事。
暗舒一口氣,提在嗓子眼的心,方才安下去。
與此同時,東宮。
李治叫來王福,質問道:“你讓宋七對他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