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問問的極好,李世民咬緊牙來回踱步,心裡頭更是煩躁,徐慧見此也不敢再多言,只得目帶關切的看著。
許久,皇帝駐足,似是僵了,一動不動,目光眺望著外頭,又過了會,李世民轉過身來,看向了張阿難。
他的眼神很寡淡,沒有什麼厲色,但張阿難卻像是受了驚,慌張的低下頭。
沉吟幾息,李世民淡淡道:“去查查……”
話頭一頓,久久無下文,張阿難小聲問道:“陛下,查誰?”
寡淡的眼中起了波瀾,李世民臉色來回變變,最終,似終於狠下了心,緊咬著後槽牙,吐出了四個字:“長孫無忌!”
張阿難心一驚,下意識頭又低了兩分。
講出了名字,皇帝似是輕鬆了許多,臉色恢復如常,輕描淡寫道:“凡跟他有來往之人,軍中,中樞,州縣,查,查個清清楚楚,一個都不能漏了。”
張阿難的額頭滲出汗,心止不住的跳著,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查的又不是自己,反而他卻覺得心慌害怕,或許是因為知道,這一道旨意代表著什麼。
也許,天氣要變了。
也許,狂風驟雨要來了。
轟隆隆~
晴天白日一道響雷。
張阿難一個激靈連忙應是。
李世民似是過了一道坎,當一隻腳邁過後,心裡輕鬆了許多,他再次坐到塌邊,臉上又恢復了往日的笑容,一臉寵溺的看著李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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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液池邊。
碧綠的湖水偶有泡泡冒出,李泰憑欄而站,他臭著臉看著湖水中央的荷花,李承乾站在一側。
“青雀,你不問問我這傷?”
李四郎輕哼一聲,又往另一側挪了挪,儼然是沒有開口多問的打算。
李承乾一聲笑,淡淡道:“我這傷,可是自己用匕首弄得呢。”
李泰一愣,下意識看來。
李承乾又問道:“想知道伏擊我的賊人,是受誰指使嘛?”
聽這話的語氣,擺明了就是李治,李泰心頭一熱,靜等著下文,但是,李承乾卻是又兩嘴一閉,一臉享受的看著遠處風景。
李泰不快的挪動兩步,悶聲問道:“是不是他。”
李承乾乾脆的點點頭。
李泰心頭更熱,一臉的喜色,他強忍著激動,鼓譟道:“那該告訴父皇的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殘害兄弟,簡直是喪盡天良,走,我與你一同去兩儀殿。”
說著,伸手就來抓,瞄準的還正是受傷的那一隻胳膊,不等的觸碰,程良駿一個大步,毫不客氣的一手開啟。
李泰由喜轉怒,惡狠狠的瞪了眼程良駿,又將心頭之火壓下去,虛偽的笑道:“這下怎麼也該告訴父皇的才是,就算動搖不了他,也可讓父皇對他大失所望。”
李承乾搖搖頭,轉過身,目光灼灼的問道:“青雀,你以為你我要拉倒的,真的是雉奴嗎?”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李泰腦袋一迷糊。
李治是太子,他想上位,不把李治拉下來,那怎麼上位,不拉他,那該是拉誰?總不能拉李世民吧。
“你什麼意思?”
李泰很好學,不懂就問。
李承乾再看向湖面,沉默了會,才緩緩道:“天子代天牧民,可天下何其的大,百姓又是何其的多,僅靠天子一人,怎可能管得了天下,所以便需要有人協作。”
“因此,自古便有言,士大夫與天子共坐天下,沒有文武百官的支援,天子坐不穩江山,就算坐的穩,也管不了江山……”
李泰皺著眉頭,聽著雲裡霧裡的,不解其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李承乾回過頭,“當下朝中勢最大者,無疑是長孫無忌,他關隴出身,還與山東各家交好,又是開國元勳,玄武門之變更是主謀,與父皇還是幼齡之交,和你我也都有著滅不掉的聯絡。”
“長孫無忌的影響力不低,當年我被廢,選立新君時,父皇難道不想立你嗎?”
“父皇自是一心想立我的!”
李承乾笑笑,“是啊,父皇是想立你的,但最後讓雉奴撿了便宜,除了我的因素,雉奴的心機,還有你的傻……”
李泰臉一黑。
李承乾順勢改口,“真正讓父皇改主意,或者說是迫使父皇不得不改主意,是長孫無忌,是他堅決擁立雉奴,所以位置最終才落得到了他頭上。”
“皇帝需人輔佐,故立儲必要顧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