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兄,今日下值,可要一同去小酌幾杯?”
盧彥倫笑著道,“真是不巧,今日有事,改日吧,改日我做東。”
幾個小官互相間對視一眼,其中一人,笑著直問道:“盧兄過會,可是要去魏王那裡?”
盧彥倫笑而不語。
“對王爺,我幾人也是仰慕日久,今日王爺獲任尚書令,乃是天大的喜事,我幾人也想去恭賀番,不知盧兄可願帶上我等。”
這幾人,都是溜鬚拍馬的好手,盧彥倫當然是不願帶他們去搶自己的風頭的,於是委婉拒絕。
“盧兄啊,同為主客司下,一屋之臣,咱們之間該是互相幫襯提點的,你放心,我幾人是知曉深厚的,到了魏王那,定以你馬首是瞻...”
幾個小官,你一言我一語,死纏爛打著,整日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盧彥倫也不好太過不講情面,可心裡頭,又實屬不願帶著他們同去,正覺為難時,頂頭上司進來。
“都圍在一起幹什麼,沒正事幹了是不是。”
幾人匆忙散去,盧彥倫也要走時,上司將他拉住,二人來到屋外,平日裡苛刻的主事,現在和聲細語,雖然沒有明說,但盧彥倫也懂得其意思,當即表示,想要邀他一同去魏王府,上司連忙就是應下了。
似這些小官,他們人微言輕,想攀附個誰,人家都不帶拿正眼瞧的,現在李泰聖眷正隆,未來說不定也是大有可期,而身邊又無個什麼人,此事不攀附,更待何時呢。
與此同時,東宮。
李治已經收到了訊息。
太子殿下的臉上,陰雲密佈,自內而外的,散發著戾氣。
宮人們戰戰兢兢的,全部跪在地上,頭抬都不敢抬。
此時此刻,李治的心裡頭,殺意滔天,他想殺的人很多,李泰李承乾就不提,這兄弟二人,一前一後,常年在太子的死亡名單上。
沒有阻攔到底的長孫無忌,贊同支援的房玄齡,這二人,李治都想親自砍下他們的腦袋,除此之外,還有一人,雖有些大逆不道,但李小九真的想也給一刀。
腦袋裡頭走馬觀燈,各種想法閃爍著,越閃越是心煩,越閃越是浮躁,李治猛地掀翻桌子,而後瘋癲的步向內殿,抽出牆上的劍來,四處劈砍著。
霹靂乓啷,等到一片狼藉,李治看著手中劍,這是當初被冊立時,李世民賜給他的。
這把劍,是那麼的鋒利,如果從後向前,一定能輕而易舉的洞穿身體。
李治眼中,閃著瘋狂,“東宮六率,能為孤效命者,有幾人。”
王福膽戰心驚,結巴道:“約...約一百八十人。”
聽起來很少,但如果甕中捉鱉,卻也是夠了。
李治又想起了好大哥來。
當年,他身邊的杜荷,給提過一個建議。
讓李承乾稱病,誆騙李世民來東宮,然後調遣親衛,一舉將皇帝拿下,逼迫他退位讓賢。
說實話,這個主意還是不錯的,那時候,李元昌、侯君集等人還握著兵權,朝中也還有一些擁躉,要是真的把李世民拿下了,控制住長安是沒什麼問題的,畢竟身邊還有李德謇和尉遲寶琪這二人,只要這麼幹了,李家和尉遲家也不得不上車。
可李承乾並沒有採取杜荷的提議,反而打算硬碰硬的幹,其實,他的造反,更像是委屈積攢到了閾值,而進行的一場宣洩。
現在,李治想起了這件事,心底有個聲音,不斷的喊著,幹,可以幹。
有長孫無忌為依託,還有老師傅李績,執掌宮禁的李君羨和李績算是交好,拿下李世民,或者什麼暴斃,都無所謂,只要能掌控住皇宮,在訊息洩露前,將群臣召集起來,順者昌,逆者亡。
這個想法很瘋狂,但太子殿下並不是受刺激得了失心瘋。
他只是怕,李承乾就是前車之鑑。
先下手者為王,趁著還有勝算的時候不動,錯過了機會,之後,可只能任人宰割了。
“去,將靠得住之人都喚來,孤有事要吩咐。”
王福一個激靈,從頭到腳只覺得發寒,“殿....殿下....您...您要做什麼?”
李治側首,眼神冰冷如霜。
王福嚇得夾緊腿,不敢再出一聲,趕忙往外去。
寒風呼呼,掛起的燈籠,晃個不停,王福一個擺子,這才發覺,後背竟是已經溼透了。
李治什麼都沒有說,可從他的眼神裡頭,什麼又都能看出來。
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