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昭陵停工,李承乾下得令。
張二石站在石子路邊,仰著脖子眺望著青路另一側。
身邊接二連三的有人經過,書院門口的人,越來越多。
見得遲遲不見人影,張二石有些焦急了。
正在此時,一輛平板車闖入視線,等近了些,看清車轅上的人後,張二石快速迎上去。
“爹,你怎麼來的這麼遲。”
看著隱隱不快的兒子,張老漢懊惱道:“別提了,這畜生!”
說著,將手中鞭子揚起,可轉眼又放下,只是瞪著拉車的騾子,“走到半路撂挑子,可害死人了。”
張二石也不再說什麼,將兩個胞弟從板車上抱下,牽著就往書院走。
門口,人滿為患,但不嘈雜,都井然有序的排著隊。
張二石排到一列後頭,等了許久,終於跨過了門檻。
院中,支著幾張桌子,又是如龜速般緩緩移動,許久,終於湊上前。
桌後之人頭也不抬,一連串的問道:“籍貫,名字,年紀,進沒進過學。”
“長安縣人士,這是我四弟張四石,今年七歲,這是我五弟張五石,今年六歲,都上過半年私塾。”
桌後人沒再多問,轉考校起了兩個小孩。
他問的也不高深,只是基礎的啟蒙千字文,別說上半年私塾,只要認真進學一兩月,就沒有不會之理,張四石倒是回答的還好,可張五石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上私塾的時候沒有認真學,磕磕絆絆的,回不上來個什麼。
張老漢看的來氣,一巴掌打在了張五石的腦袋上,隨之就聽得哭聲響起。
桌後人提筆寫了兩個條,交給張二石,不耐煩道:“張四石,上甲班,張五石,上乙班,憑此條,去東門處領書籍衣物。”
張二石小心翼翼問道:“先生,甲班和乙班,有什麼區別嗎?”
不等的有所回話,張老漢著急忙慌道:“不是說家中同時有人在昭陵和作坊上工的,可以分房子嗎,我兒在昭陵上工還是管事,我在作坊屠宰場殺豬,這是文書,怎麼分房子?”
說完,從懷中急掏出一紙書文。
這副急功近利之態,讓桌後人越是厭煩,他看也不看遞來的書文,冷冷道:“去後院。”
聞言,張老漢抓起書文,急匆匆的向著後院去,張二石拉著胞弟急忙跟上。
到了後院,只見也支著幾張桌子,但沒多少人。
見得有空位,張老漢直撲過去。
“我是作坊屠宰場殺豬的,我兒是昭陵的管事,這是坊裡開的書文。”將東西放到桌上,轉過頭,著急道:“二郎,你的呢,快拿出來。”
張二石也取出一紙信文,上頭寫著幾行字,還戳著個紅印。
這張桌後的,是個年輕人,態度還不錯,笑著說了句稍等,然後翻開手邊的書冊, 一番查詢確定無誤後,寫了個契文, 然後拿出一把鑰匙,最後讓父子四人跟著一旁的青衣小僕走。
六里書院,很大,但真正授學的地方,不過二三十畝地,剩下的蓋得都是房子,也就是沒有城牆,如果外圍砌道高牆,那書院跟個小城沒有區別。
從後院出來,是條長街,乾乾淨淨的石板路,跟著青衣人一直往東走,穿過幾條巷子,來到一處小院前,桃木門刷著紅漆,很新,還稍稍有著味道。
推門進去,只見小院有三間房,正中的堂屋,左右的偏房,都是青磚黑瓦,中間還有口水井,院子裡乾淨整潔,處處透露著嶄新。
這麼個小院,在長安,哪怕是地段再差,起碼也得要個幾千兩。
張老漢面色潮紅,感覺跟做夢一樣。
他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能住進這麼好的房子裡。
磚瓦窗欞,裡裡外外,張老漢都看了一遍,越看,越是欣喜,越看,越是激動。
最後,更是老淚縱橫。
一家老小,終於不用再擠著了,以後辦事,終於方便了。
青衣小僕,見怪不怪,扔下鑰匙,也沒說個什麼,扭頭就走了。
張二石先去給兩個弟弟領了書本和衣服,然後父子四人架著騾車向著長安趕去。
皇城,是長安的核心,書院,就是小城的核心。
書院的左側,是幾座五進大宅,右側是些兩三進的院子。
大宅,是給身邊人準備的。
張如風、王安、趙玉、林七、程良駿、杜愛同。
程良駿,心腹中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