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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著哈欠陸陸續續從樓裡走出來。

這裡是夢想的亂葬崗,是這個城市的貧民窟。

而我在這裡住了三年。

我沒有想到杜譯承會知道這個地方,只有被逼得無處可去的人才會被迫到這個地方來,這裡是城市的邊緣,我們咬著這個城市的邊緣,痛苦著難受著卻怎麼都不肯鬆口。

而我也沒有想到我會再回到這個地方來,三年過去,這裡沒有任何變化,我環視一週,我能清楚地找到當初我租住的那個破敗房間。

可是杜譯承卻由不得我多感傷,拉著我鑽進了人群。

我差點忘了,這裡雖然是城市的貧民窟,但是卻是有名的小吃一條街,不為別的,就便宜,十塊錢能吃到撐,而且風味十足,好吃到爆。

這樣的特點足夠吸引來到這個城市打拼的所有年輕人,我記得我那個時候在自己房間裡看書做翻譯,到了晚上餓了趿拉著人字拖,隨便找個小攤子,幾塊錢就能吃到飽,而且對於我這樣口味重的北方人來說,這裡是最好的選擇。

好久不吃辣的我一聞到味道口水都快下來了。

正好到了下午,小吃街人最多的時候,路邊的小攤子上已經沒有了坐的位置,於是我和杜譯承決定邊走邊吃,好久不來這裡,看到熟悉的攤子,聞著熟悉的味道,我的心情一下子開朗了,剛剛的陰鬱一掃而空,杜譯承看著被嘴角沾著醬汁的我,笑著說:“還以為你是第一次來這裡呢,結果你比我還熟。”

“那是,”我得意萬分,“這裡的小吃我都吃過,跟這邊的老闆都是熟人,你信不信我還能給你拿到打折?”

杜譯承嘴角笑意更濃,帶著點寵溺的味道,我無意去看,因為比起他,我對這裡的吃的更有興趣。

我們從小吃街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跟他一邊吃一邊逛,竟一點飽腹的感覺都沒有,回到原點,我看到那家麻辣燙終於有了空位,趕緊拉著杜譯承坐下佔位。桌子旁邊就是垃圾桶,人群來來往往,我一個人吃得不亦樂乎,直到我看到杜譯承雙手捧著臉,嘴角帶笑地看著我吃。

我一時有點尷尬,擦了下嘴,說:“怎麼了麼?我嘴上有東西?”

我的臉當即就熱了,好歹我也是個成年人了,怎麼表現得跟個小孩子似的,何況那個人還是我學生!

“沒有,”杜譯承捧著臉搖頭,桌子窄,他就坐在我對面,第一次和他靠得這麼近,我能清楚地看到他漂亮的藍色眼睛,如同一汪清澈的湖水,我在他的瞳孔裡看到了一個狼狽的自己,嘴唇被辣得通紅,眼睛裡帶著被辣出來的淚花。

我扯了張面紙擦嘴,故意別開話題:“好久不吃辣,都受不了了。”

路邊攤用的面紙質量都很差,又硬又粗,還掉屑,我的嘴唇被擦得更紅了,還沾上了紙屑,我扔了紙團,正要掏自己的面紙,卻冷不防杜譯承伸出手,我愣了一下,直到他冰涼的手指碰到我的嘴唇,他一邊為我擦掉沾上的紙屑,一邊笑著說:“老師,我幫你擦……”

他的指尖微涼,觸感柔軟舒適,擦拭的動作輕柔微小,我臉更熱,往後縮了一下躲開他的手,拿出自己的面紙擦,一邊擦一邊說:“好了,我吃好了,我們走吧。”

時間不早了,我要趕緊回去了。

“好。”杜譯承站起身。

我看了下手機,手機上沒有任何訊息,一般正平晚上加班都會提前告訴我,現在有希在家,婆婆也不會說我什麼,我怕我回去太遲,於是給正平發了個簡訊。

回去是坐杜譯承的機車回去的,初秋的夜風有點涼,但是我卻不知為何覺得很舒服,好像放下了什麼重包袱一般,有那麼一個瞬間,我都想站起來,迎風呼嘯,但是我忍住了,車速越來越快的時候我抱緊了杜譯承的腰,臉深深地埋在他的後背,隔著幾層布料,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來自年輕人的活力和熱情。

“老師!”

迎著風,我聽到杜譯承的聲音,我問他:“怎麼了?”

風太大,我根本聽不到我自己的聲音,我幾乎是吼出來的,但是剛出聲,聲音就被風吹散了。

“老師!”

杜譯承好像沒有聽到我的聲音,一遍遍喊我,我又應了他幾聲,他依舊在大喊“老師”,我無奈笑了下,這才知道是他的惡作劇,於是便不再管他。多年後等我再回想起那個夜晚,能想起來的只有呼嘯的風還有那一路飛馳的“老師”。

杜譯承送我回了家,我讓他在小區門口停下了車,不管怎麼說,我不想被人看到。

我拿下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