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譯承在校外租了間單身公寓,很寬敞,對一個人來說有點多餘。這間公寓是新建的,住戶還少,牆角還堆著沒有收拾乾淨的裝修材料,不過單就環境來說,還是不錯的。
這裡……應該不便宜吧,我這麼想著,最後沒問出口。
在我最想逃離家的時候,我翻遍了整個城市的租房資訊,每一家房屋中介我都逗留了很久,但是最後都灰溜溜地回到家裡,直到高考結束,我才有機會從那個滿是硝煙的家裡逃出來。
杜譯承這間房子很大,在玄關換鞋的時候我就覺得一個人住有點浪費了,我曾嚮往過一種單身生活,不用太大的地方,該有的都有了就足夠了,但是到最後都沒有實現,我的經濟能力所能承擔的只是一個貧民窟裡不漏水的角落。
可是當我在玄關換好鞋,從屋子裡飛奔出來的姑娘讓我知道,這個房子一點都不浪費。
我的腳步一下子就頓住了,那個女孩我認識,前幾天我在外面偶然遇到杜譯承,他手裡牽著的,就是這個女孩,原來那隻手該牽的人並不是我。
女孩親熱地在杜譯承的臉頰上吻了一下,杜譯承頭偏了一下,沒有讓她親到,女孩臉上閃過一絲失落,但絲毫沒有被影響到,繼而問道:“這位女士是誰呀?”
她的聲線很特殊,尾音帶著點上揚,聽著很單純無辜,導致我根本無法對她那句“女士”生起氣來。
杜譯承臉色不大好,語氣也不怎麼和氣:“這位是我的老師,我先去洗澡,你給老師倒點喝的。”
說著直接進了浴室。
我想離開,這裡明顯不是我該來的地方,我粗略掃了一眼,發現屋子裡的東西都是雙人份的,我如同突然侵入他人私人空間一般渾身不適,只是剛到這裡就要離開實在說不過去,我只好先在沙發上坐下。
女孩熱情地問我要喝什麼,沙發很軟,我卻很不適應,說:“給我水就好了。”
女孩飛快地給我倒了水。
坐回到我身邊,女孩聞到甜甜圈的香味,驚訝地問我這是什麼,我說是甜甜圈,我沒說是給婆婆帶的,女孩被香味吸引,一副很想吃的樣子,我拿出一個,問她要不要嘗一個?
女孩高興接過。
女孩明顯在這裡住了很久,從冰箱裡拿了飲料出來喝,姿態隨意自然,完全不把我當外人。
我卻越來越坐不住了,女孩一看年紀就比我小,我跟她也完全說不上話,而相比我的坐立難安,女孩比我隨意得多,拿出手機玩遊戲,嘴裡叼著甜甜圈,專注於遊戲的時候嘴唇會不自覺地嘟起,樣子很可愛。
這樣……才是杜譯承喜歡的女孩吧。
我這樣想著,把目光放到一旁。房間的主色調是暗色,深藍色和灰色組成房間的主基調,但是卻不會讓人覺得壓抑,傢俱設計簡約而不簡單,處處可見設計師匠心獨運之處,客廳寬大,連著廚房,再進去一點就是臥室,不過門關著,我看不見裡面是什麼樣。
我忽然想起那天我和他在宜家挑的那張床,不知怎麼就好奇起他到底有沒有買下那張床,只是門關著,我看不到。
就在這時,浴室門開了,杜譯承擦著頭髮出來,他換了一件淺灰色棉麻t恤,一條寬鬆的藍色短褲,顯得休閒而隨意。
他看到雙腿盤在沙發上玩遊戲的女孩,眉頭皺了皺,說:“你怎麼還在?”
他語氣比剛剛還差,我不禁出口阻止他:“杜譯承,別這樣。”
好在女孩完全不受他影響,放下手機,喝了一口水說:“這裡是我家,我為什麼不能在這?”
杜譯承更加生氣,抓住女孩的手,把她從沙發上拽起來,說:“這裡不是你家,你給我出去。”
杜譯承用的力氣不小,女孩被直接扯了起來,女孩的膝蓋磕到了桌子,痛呼一聲,可是杜譯承根本不顧女孩,抓著女孩的手臂就往門口帶。
我連忙上去阻止杜譯承,“杜譯承!放手!”
可是杜譯承完全不聽我的,我只聽到女孩在喊:“憑什麼我出去,我又不是外人!”
我身體一僵。再怎麼看這也只是小情侶間的小打小鬧,我在旁邊實在不合適,我大吼一聲:“你們誰都不用走,我走!”
說完我拿起包,徑直走到了門口,杜譯承這才慌了,挽留我,聲音也軟了許多:“老師,這不關你的事,你別走。”
原本我就渾身不適,這會剛好給了我離開的理由,我回頭,儘量讓自己聲音平靜,說:“我先走,你們的事情你們自己看著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