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你們幾個還罷了人家的浙江巡撫,還不讓他見我,讓鄭泌昌、何茂才鬧騰,又弄出個通倭的大事,也是他暗中平息了,這個罪還不該賠嗎?”
嚴世蕃一口氣被堵在喉頭,生生地嚥了下去,哪有話回。
嚴嵩:“拿出你寫青詞那些小本事,就說自己糊塗,用人不當,叫他看在我已經老了,請他務必做好一件事。”
嚴世蕃這才認真了,慢慢又拿起了筆,低聲問道:“什麼事?”
嚴嵩:“楊金水在半月後就會押到京師了。請他務必在這半個月內打好幾仗,穩住東南大局。”
嚴世蕃:“這樣的話不寫他也會做。”
“聽了!”嚴嵩喝斷了他,“打好了這幾仗就休整。倭寇不能不剿,不能全剿,這才是要緊的話!”
嚴世蕃終於有些明白了,向父親望去。
嚴嵩:“朝廷不可一日無東南,東南不可一日無胡宗憲。倭寇在,胡宗憲就在,胡宗憲在,就誰電扳不倒我們。明白了嗎?”
浙江台州海邊戰場
岸上炮臺上一團團炮火轟向海裡倭寇的戰船!
海里倭寇戰船上一團團炮火轟向岸上的炮臺!
離炮臺右側約一里處是一大片海灘,無數的倭船上放下了無數的小船,滿載著倭寇揮刀齊吼划向海灘。接近海灘時小船上的倭寇紛紛跳下淺水吶喊著向海灘衝來。
海灘揹負群山處,戚繼光坐在馬上,他的馬隊、步隊靜靜地列在那裡,人沒有聲音,馬也沒有聲音,只是望著越衝越近的倭寇。
四百米,三百米,二百米!倭寇猙獰的面孔都清晰可見了。
戚繼光抽出了劍:“出陣!”
藤牌手,長槍手,短刀手幾人一組,無數個鴛鴦陣邁著沉沉的步伐向前推去。
大吼狂奔的倭寇佇列!沉步推進的鴛鴦陣列!
從空中望去,黑壓壓的倭寇像一排排潮水衝擊向戚家軍城牆般的鴛鴦陣列!無數處的兵戈撞擊聲,刀光,槍光,血光。海灘揹負群山處,戚繼光的馬隊仍然屹立如山。
果然,半圓形海灘兩端盡頭大山遮蔽的海面上突然冒出了大片的倭寇小船,無數的倭寇從小船上躍下淺水,狂吼著從海灘兩側向戚家軍的鴛鴦陣包抄過來!
戚繼光:“一營左側,二營右側,出擊!”屹立如山的馬隊驟然發動。
左側的馬隊最前列揮刀狂奔的竟是齊大柱!無數的騎兵在他的身後呈三角佇列迎向左側登岸的倭寇。
右側的馬隊是胡震領隊,騎兵也呈三角佇列跟著他迎向右側登岸的倭寇。
馬隊衝進了蟻群般的倭陣,刀光,劍光,戚繼光只有幾十騎親兵,這時尚列在戚繼光的身側,戚繼光的目光在高處控制著殺聲震天的戰陣。他的左側,卻有一個隊官舉著一隻單簡千里鏡一直朝向台州炮臺,關注炮臺上的戰火。
單筒千里鏡裡的畫面讓那個隊官僵住了:炮臺向倭船發射的炮火漸漸疏了。
倭船向炮臺發射的炮火也漸漸疏了。
炮臺下山坡岩石上無數的倭寇像蟻群蜂擁爬向炮臺,無數的火銃、羽箭、投槍射向炮臺。炮臺上大明的將士也在向紛紛爬上的倭群放鏡射箭。但倭寇越聚越多,離炮臺也越攻越近。
真正讓那個隊官震驚的是,這時胡部堂竟然站住炮臺前沿那杆大旗下!
“將軍!”那隊官的聲音都發顫了,“快看!”慌忙將千里鏡遞給戚繼光。
戚繼光接過千里鏡瞄望向炮臺,渾身立刻劇震了一下,放下千里鏡,目光飛快地掃射了一遍正在鏖戰的戰場。很快,他看到了海灘左側離炮臺最近的是齊大柱那營馬隊。
戚繼光立刻對身邊兩個將官:“到一營陣裡,命齊大柱帶馬隊上炮臺救胡部堂!!”
“是!”兩個將官抽出了劍策馬向左側戰陣飛馳而去。
台州主炮臺城堞,一抱粗的木柱旗杆上那面大旗雖被炮火燎去了三分之一,但那個斗大的“胡”字依然清晰地在海風中獵獵飄揚!親兵,還有無數的將士分成幾層,緊緊地圍護在胡宗憲的兩側和身後。胡宗憲仍然披著那件裡紅外黑的大氅,腰上也沒有了劍,目光也不看四處鏖戰的人群,只是望著海天相接的遠處。
炮聲,吼殺聲,兵刃撞擊聲彷彿都離他很遠,他的耳邊只有一個聲音在響著,就是嚴世蕃書信裡的那個聲音:“愚弟為小人所繞,而不識仁兄公忠體國之苦心,致使浙事一誤再誤,國事一誤再誤,雖以身抵罪亦難贖萬一。夜間侍讀於老父膝下,命餘讀韓荊州《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