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轎子停下,眾人四散開來,那官兵上前一步,對著轎子裡的人道:“公子……他就是公孫之幽……”
轎子裡的人並沒有應答,只是從簾子後面伸出一隻慘白的手,對著官兵勾了勾。
那人隨後點了點頭,對之幽道:“我家公子最後再問你一次,你到底是願意,還是不願意進鎮國公府?”
之幽臉色蒼白,咬了咬牙,鏗鏘有力地回道:“……我不願意!”
昨日大哥請他來到大廳,對他許下諾言,將公孫世子的位置留給他,可代價也很慘烈,竟然要他跟著北諦君回京城,離開生他養他的江南水土,做他北諦君的男妾!
這理由也是冠冕堂皇到可笑的地步。
說什麼北諦君看重了他的才華,想要他在身側伺候。伺候什麼?伺候他上床麼?
大老爺說,公孫世家早就想與朝廷聯姻,一展在江南的勢力,重震當年的雄風。而朝廷,也需要有大家族可以幫他們控制江南地域。
之幽淡笑道:“原來我在大哥你眼裡,不過是個陪人睡覺用的政治棋子……”
大當家沒有說話,只是嘆了口氣道:“這事確實屈辱,你若不答應,我自然沒有辦法。”
再然後,估計是大當家真的前去拒絕了這個要求,北諦據也沒有什麼反應,當天就帶了部下和那個傳說中美的不可方物的雅公子,出了公孫府。
沒有想到,不過是短短几個時辰,那公孫府竟然又被官兵層層包圍。
點燃的火把幾乎可以衝破雲霄,紅光遍野的燃盡公孫府,片瓦不留。
“……呵呵,不願意?”
轎子裡終於傳來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詢問,那聲音很柔和,一點也不尖銳,卻讓之幽的心裡不斷的打顫。
他認出來這個聲音,就是前日給北諦君送藥的時候,那個在床上糾纏的人的聲音。
“公子……”官兵對著轎子請示道。
一陣寒風拂過,簾子被風吹起了一角。
之幽站在原地,看清楚了裡面端坐著的男子的面容。
——他兩瞳漣水,眉目含春,姣好的面容,眼裡卻是透過嚴寒的犀利。
一瞬間,與之幽四目相對,之幽只覺得天旋地轉,大腦一片空白。
轎子裡微微淺笑的男人,抬起手,勾了勾手指,馬上從之幽的身後衝過來兩個莽漢,將之幽的手臂牢牢牽制住,而後架著他推搡到轎子面前。
莽漢一腳踢在之幽大腿上,一聲呻吟從他嘴巴里溢位,之幽支援不住地倒在了地上,而額頭差點撞上轎子裡男子的腳。
那男子伸手拂過之幽的臉頰,捏過下巴,抬起,讓他逃無可逃。
犀利的眼神烙在之幽的臉上,嘴角浮現的,卻是一抹輕蔑。
“……果然……跟我長得很像……”
一把冷冰的刀,隨即捱上了之幽的肩頭,鋒利的刀鋒,在月光的折射下閃爍光芒,折的他的眼睛,幾乎睜不開來。
……
那一夜猶如噩夢,曾經整整一年,都叫之幽夜不能寐。
他終於,低下了高傲的頭。
往事歷歷在目,從這間大廳開始。
之幽的人生註定不再能夠隨心所欲的馳騁。而如今回到闊別五年的老家,一氣坐享了公孫世子的名號,竟然也讓自己從心底感到了無比的踏實。
難道真如大哥當年所言,自己是成為公孫世子的不二人選,是與生俱來的公孫府的當家麼?
“都散了吧!”
面對一廳子的人,面對立在他面前的周柏軒,他覺得微微頭疼,也不再願意去想周遭人如何看他。站起身來,一步步朝自己的房間行去。
與京城有關的之幽已死。
旦且今日,看全新的之幽,重新活過一遍。
目光伴隨著之幽消失在門口的身影,周柏軒這才反應過來,眼前的人很有可能就此不見,急急跟著他的腳步,一併追了出去。
陶豔撞了下北諦君。
“現在,……到底如何是好?”
北諦君不急不忙,笑眯眯的又拉了陶豔的手道:“……你關心他們,何不自己親自去看看呢?”
說完,帶著陶豔一道跟在周柏軒的身後。
結果拐了兩個彎,就看到之幽回到了自己的廂房,砰一聲把門關上。那周柏軒來的正好,一腳卡在門縫裡,不管之幽到底放不放他進來,直接又一腳踹門,整個人撲進了房間。
北諦君和陶豔順著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