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四,又說杜家早有野心,這才叫兒子故意接近牧清寒,後又頻頻叫他家去,一來二去的,牧家小少爺這才被勾去了心神,不然此等好事哪裡輪得到她!
常言道,三人成虎,眾口鑠金,明白人雖然明白事情真相未必如此,可傳來傳去的,竟也說的有鼻子有眼,活像有誰親眼見著了似的。漸漸地,登杜家門的人竟少了許多,偶爾王氏與杜瑕母女出去,也有人眼神古怪,連帶做了酒樓賬房的杜河也聽了幾句混賬話,險些當場與人廝打起來。
王氏氣的上了火,卻因眾人只在背地裡說道,她不好發作,一夜之間就腫了腮幫子,嘴裡起了三五個大包,喝水都痛得很,當真七竅躥火。
鬧成這樣,杜瑕反而坐得住,打發王能去請大夫,又安慰道:“娘何必與她們一般見識?世事如此,左不過是見不得別人好罷了,狗咬你一口,難不成您非要追著咬回來?”
這些人純粹眼紅,所以才不管不顧的說出這樣的混賬話來,哄哄一般人罷了,但凡有點丘壑的,也能識破此等詭計。
旁的不說,單說牧清寒當初孤身一人來到陳安縣,卻又幾個人知道他家鉅富?誰又能知道他來日會這般出息?
且商人地位低下,讀書人向來清高,誰又會故意往上湊?若不是杜文真心與他投緣,兩人也不會有後頭的往來,進而兩家也不會結秦晉之好。
王氏給她說的笑了,一笑之下卻又痛的齜牙咧嘴,眼冒淚花,好一會兒才平復。
她慢慢忍著喝了口溫水,嘆道:“我卻咽不下這口氣,我好好的女兒,慣會讀書識字的,又做得天下第一等的好針線活,誰也學不來的,配不上誰?!偏他們嚼舌根子,竟是要敗壞你的名聲!”
杜瑕輕輕一笑,並不往心裡去,說:“咱們自己心裡明白也就得了,何必在意那些?誰人背後不被說,誰人背後不說人?計較來計較去,怕是挨著罵都罵不完,竟沒法兒過日子了!”
王氏聽後越發感慨,拉著她的手道:“得虧著你想得開,不然娘真要心痛死了,只是我卻怕這些話傳到外頭去,叫牧家小少爺想岔了。”
這幾日她總是提心吊膽,生怕牧家聽了這些流言悔婚,雖說只是口頭婚約,並沒正式開始走六禮,可若是真的毀了,怕女兒的名聲便要大受損害。
杜瑕反握她的手,心中竟出奇的平靜,只緩緩道:“我信他。”
牧清寒都能接受自己寫那些個離經叛道,刺激的書呆子們破口大罵的神奇話本了,怎麼可能被這種小算計左右!那起子小人非但看輕了自己,也看輕了牧清寒!
再者外面的人只顧著編排她解恨,卻忘了一件最要緊的大事:
不管是牧清寒還是杜文,都是肖易生肖知縣,這位剛被聖人褒揚過的父母官的入室弟子!杜瑕本人又得了知縣夫人元夫人的青睞,外人質疑他們兄妹,豈不是間接質疑肖知縣夫婦的眼光?!
便是杜瑕自己不分辨,怕是肖知縣他們也不會一聲不吭。
果不其然,外面流言愈演愈烈之時,元夫人就大張旗鼓的派了一大堆丫頭婆子來請杜瑕去家裡玩,後面又當著諸多太太奶奶的面兒,拉著杜瑕說笑,誇她德才兼備。便是肖雲也待她一如往昔,不止一個人見兩個姑娘手拉手出入各大書鋪、茶點鋪子和綢緞莊,說說笑笑十分親暱。
元夫人的意思就是肖知縣的意思,那些正說得起勁的長舌婦、長舌男登時早了當頭一棒,整個人都像是被兜頭潑了一整桶的冰水,瞬間清醒。
老天爺,我做了什麼!
現在回過頭去想一想,豈不是跟作死沒什麼分別?
那杜文是本縣第二名秀才,年少有為,知縣老爺數次當眾誇獎過的;他的妹子也深得知縣夫人愛護,一月怕不是要叫過去玩個五六次,又與知縣千金投緣,誰敢動她!
真要這麼想起來,呃,竟也不算太高攀,勉強算得上是門當戶對了。
於是漸漸地,原本就不知什麼時候從哪裡來的流言,竟又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跟興起時一般的靜悄悄。
這邊消停了,誰知濟南府卻剛得到訊息,不說杜文暴跳如雷,找著機會擠兌牧清寒,便是牧清寒本人也大為惱火。
我們兩情相悅,干卿何事!
真是豈有此理!
如今兩人已經過了明路,也不怕什麼了,他當日下學後便帶著杜文一起進城,只挑那些個風流華美、珠光璀璨的首飾、綾羅綢緞並上等筆墨紙硯等物裝了滿滿一車,連同書信一封快馬加鞭的送到陳安縣。
他的當機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