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行逼著讀書才略累了些,之前何曾吃過什麼苦?如今驟然遭逢大變,想來也是難受的緊了。”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磨不成材,”杜文想了一回,卻道:“是壞事,卻也是好事,若是他實在想要家去,你我難不成還能強留?怕是留下了也無心讀書,反而難熬。”
不經風雨不見彩虹,杜瑕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可說來容易做來難,到底這孩子也算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十分親密,如何捨得他家去受苦?
“伯伯!”
兄妹二人正對坐無言,牧植竟從外頭進來了,進門之後見他們二人都在,竟二話不說先撩起袍子跪下了,又往冷冰冰硬邦邦的地上狠狠叩了幾個頭,哽咽道:“伯伯,嬸嬸,侄兒實在是掛念孃親,特求伯伯嬸嬸許我家去!”
杜文忙上前將他拉起,見他額頭已經紅腫起來,不由得嘆道:“你這又是何苦!”
牧植不禁眼眶含淚道:“我知父親已經被關起來了,我白長了這麼大,無德無能,連見一面都不能夠,更別提為他洗刷冤屈,實在枉為人子!可好歹我也是吃牧家糧米長大的,如何能眼睜睜看著母親一人在家內外操勞,自己卻依舊在這裡安逸?便是覺也睡不著了的!”
說著,他就嗚嗚咽咽的哭起來,紅著眼睛,又斷斷續續道:“可憐母親一個婦道人家,弟弟還那樣小,她又要顧家,又要照顧買賣產業,如何忙得過來?說不定下頭便有人欺負她呢,我,我就算沒本事,也是要家去與她撐腰的……”
“好孩子,快別哭了。”他說得可憐,杜瑕也跟著心頭泛酸,上前摸著他的腦袋道:“你都這麼說了,我便是再不放心,難不成還能強留?你也不必哭,也不必著急,你伯伯今兒已經見了你父親,他很好,還擔心你們哩!”
一聽這話,牧植也顧不上哭了,隻眼淚汪汪的看向杜文。
杜文點點頭,道:“我也是偷著去的,你家去之後只能說與你母親一人,叫她放心。此案疑點甚多,又牽扯甚廣,上頭也不管胡亂斷案,亦不敢用刑,你父親也不過在裡頭苦熬些日子罷了,想來過不了許久就能回家。”
牧植聽了,不發一言,又撲倒在地,倒頭就拜,眼淚橫流。
杜文長嘆一聲,親自將他扶起,又叫人拿了些路費與他,道:“回去收拾行囊吧,明日一早啟程,家去好生照顧母親幼弟,這頭一有了信兒我就打發人告訴你們,莫要擔憂。”
牧植邊聽邊點頭,又抹了眼淚,這才千恩萬謝的去了。
看著他飛速離去的背影,杜瑕不禁唏噓道:“原先多麼開朗的孩子,瞧著當真一點兒心事都無,這回短短几日,竟就好似長大了。”
杜文也道:“正是這理兒,於兄長雖是一劫,可對這孩子卻未必全然是壞事,人麼,總要經歷些事情才能長大的。”
他也是個兩面派的,剛說牧植是這樣,低頭看到正對著自己流口水的小毛毛後,竟瞬間換了一副說辭,一本正經道:“小東西,舅舅真是希望你永遠都這般歡快,無憂無慮的……”
第一百零九章
“太子殿下愛護兄弟; 當真為我輩之楷模!微臣每每思及便感慨萬分; 震動不已; 私以為將來太子殿下定能為一世賢臣,流芳千古!”
原本聽說杜文來求見自己; 皇太子還有些得意; 以為能看到他搖尾乞憐的樣子; 怎麼這會兒越聽越不對勁兒呢。
合著他是說自己絕對繼位無望; 只能為人臣,而不可為人君!
“你大膽!”皇太子勃然大怒道。
“臣放肆。”杜文不卑不亢的答道。
雖然是請罪的話,可他的表情和眼神卻看不出一點兒悔意; 只叫皇太子越發火冒三丈起來。
杜文的膽量自不必說,當初還是一名小小秀才之時就敢在旱災肆虐之際到處遊走,後又順利躋身朝堂之上,這些年也算身經百戰; 看夠了天子一怒與權臣之爭。而在他的心中; 恐怕這位有名無實的皇太子遠不如手握實權; 門徒遍地的魏淵的威脅來的大; 自己尚且不懼魏淵,又如何會將他的怒火放在眼中?
而皇太子……也當真是知道自己暫時不能把這個氣死人不償命的鋼豆子怎麼樣。
皇太子在心中深深地吸了幾口氣; 不住告誡自己要有風度; 畢竟他會是在不久的將來君臨天下的人; 父皇尚且時常被御史臺那些老頑固掀老底罵商人之子,若是自己連這點閒氣都受不了,又如何為人君?
他努力定了定心神; 冷笑著問杜文:“哦,孤倒真要聽聽你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