誥命夫人,也是有俸祿的。王氏和杜瑕不過白身,自然不敢放肆,都沒坐全了。
趙夫人是真不想叫她們見外,可畢竟頭一次見面,又有品級隔著,今兒硬掰著反倒不美,也不好強求,只得日後再改。
她又誇了杜瑕幾句,說道:“我也有兩個女兒,大的十八了,小的十四,你幾歲?”
杜瑕忙起身回話,道:“十五了。”
“倒是差不多,”趙夫人笑道:“素日無事只管往這邊來玩,你們姐妹幾個說說笑笑才好。平日在家做些什麼?”
話音剛落,外頭就有丫頭通報,剛說了一句就被不知什麼人止住了。
然後門簾一掀,走進來兩個人,杜瑕一瞧,卻怔住了,好一個俊俏小郎君!
王氏也有些愣,不知該如何稱呼,卻見趙夫人已經捂嘴笑開了,又指著下頭一個年輕女孩兒,一個少年郎笑個不住,話都說不出。
那兩個女孩兒行了禮,都看向杜瑕,杜瑕也回看向他們,這一看卻看出端倪。
那女孩兒約莫就是長女何薇,那一身鵝黃箭袖,腰裡彆著馬鞭,腳踩短靴,瞧著神采飛揚的少年郎君,恐怕就是次女何葭了。
她那鵝蛋臉上的一雙眼睛當真像極了何厲,生動而靈透,又隱隱帶出幾分得意和狡黠,便如一隻活力四射的小獸!
杜瑕從未見過這般特別的女孩兒!
見她只一味幹看,也不出聲,何葭似乎十分得意,又隱約有些失望的樣子,略帶點肉嘟嘟的下巴微微揚起,顯得頗為驕傲。
趙夫人似乎也在看熱鬧,笑完了也不說破,只這麼看著,似乎預備瞧杜瑕作何反應。
杜瑕忍不住噗嗤一笑,先對何薇行禮問好,然後竟直接上前拉了何葭的手,歪頭笑道:“這是誰家的少年郎,這般唇紅齒白的俊俏,隨我家去可好?”
室內先是一滯,隨即趙夫人頭一個噗嗤笑出聲,便是何薇也忍俊不禁,鬢邊步搖一抖一抖的,屋裡伺候的丫頭們也都忙著忍笑。
何葭小臉兒微微泛紅,卻又帶些欣喜的問杜瑕:“你怎得看出我是女孩兒?”
一來杜瑕頭一次見這麼有趣的姑娘,二來也為叫趙夫人的小樂趣不落空,當即顧不上是在別人家做客,便存心要逗一逗,便故作驚訝道:“呀,怎得你是個妹妹?”
話一出口,她自己倒先笑開了。
眾人這才先後大笑出聲,趙夫人在上頭唸佛,指著她道:“阿彌陀佛,了不得,可算有人制得住她!”
大家笑得越發厲害,何葭也抿了嘴兒,這才跟杜瑕相互見禮,不過還是不大死心的問道:“好姐姐,你到底是怎麼看破的?”
杜瑕笑道:“哪裡要怎麼看,只看一眼便是了,你長得這樣好看不說,男孩兒女孩兒差得多呢!”
何葭要是再小個幾歲,身體沒發育好的時候,或許能矇混過關,可如今她都十四歲了,身段容貌上的女性特徵逐漸顯現,但凡是個有心人估計都難瞞過。
那些什麼女孩兒一換男裝就叫人認不出的橋段著實信不得,要麼那姑娘本身就長得雌雄莫辯,要麼必然經過了極其精密的偽裝,再要麼,若不是旁人有意配合,便是他們眼瞎了!
聽了這話,何葭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又低頭打量自己,彷彿是要現場看出來就競自己哪兒出了紕漏。
何薇先對杜瑕賠不是,道:“我這個妹妹從小愛胡鬧,偏爹爹又護著,我跟娘也實在沒法子了。她聽說今兒有個姑娘要來,十分不俗,登時便起了不服的心,叫你見笑了。”
這話說的實在巧,頭一個便點明何葭這樣不是一回兩回了,家長都知道的,且一貫縱容;今兒又不動聲色的捧了杜瑕,說是何葭年少意氣,聽對方比自己強才起了這個心思,倒叫杜瑕無論如何都不好追究了。
杜瑕在心中暗暗讚歎,心道這份心機城府,雖無惡意,可著實高妙得狠了,若叫陳安縣爭鬥小達人石瑩碰上,還不羞愧而死?保準沒得一個回合的招架之力!
不過她本就不覺得這有什麼,更加喜愛何葭這種天真活潑、爽直率性的表現,反倒有些疲於跟何薇這種一句話裡能繞五六個彎兒的人打交道,直覺累得慌,自然不會說什麼。
“我倒喜歡她這脾性,”杜瑕笑道,“也是太太和善,不然我在別處,如何敢像方才那樣放肆!”
說的眾人都笑了,趙夫人也對王氏道:“你這個女兒倒也古靈精怪的,果然不俗。”
王氏這才鬆了口氣,陪笑道:“您說這話沒得叫我臊得慌,哪裡古靈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