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瑕也覺得有譜,當即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如今雖然未發明旨,可再這麼拖下去,當真要人盡皆知啦,到時候就算有法子恐怕也得為了聖人顏面委曲求全。此事宜早不宜遲,你和我哥哥這就去吧,行不行的,試試再說!”
牧清寒點點頭,用力抱了她一下,才轉頭去找杜文。
杜文一聽,當即往桌上一拍,喜上眉梢道:“招啊,我竟沒想到!”
在開封幾年,盧昭也聽得何厲大名,知道他實在是個鬼主意數不勝數的奇才,也覺得若能有人破此僵局,非他莫屬。
事不宜遲,牧清寒和杜文當即飯都不吃,直接打馬往何府奔去。
去的時候何家還在吃飯,聽他們這個檔口來了都有些意外,不過一個是師侄,一個是自家師侄兼女婿,都不是外人,便立刻叫人請了進來。
何厲穿著一身豆綠外袍,同趙夫人笑著招呼他們道:“來來來,沒吃飯吧?今兒的肉沫釀豆腐甚是美味,還有這滷鴨掌,也頗有滋味,與我小酌兩杯。”
既不是外人,兩人也不繞彎子,飛快的行了禮之後便由杜文直接開口道:“實不相瞞,岳父大人,我們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會兒來實在是遇到了天大的難題,特來求助。”
此言一出,趙夫人當即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笑道:“我吃好了,你們慢用。”
說完,就回了後院,也不問因由。
牧清寒和杜文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再次行禮,連道抱歉。
然而何厲卻想沒聽到似的,依舊笑呵呵的,一手一個拉著叫他們坐下,又硬塞了筷子,盤中菜餚催促道:“快嚐嚐,快嚐嚐,還熱乎著呢,涼了就不好吃了。”
“岳父大人,”杜文哪裡吃得下,便放了筷子,急道:“救人如救火,菜什麼時候都能吃,人若晚了,可要來不及了。”
何厲也不管他,扭頭去看牧清寒,問:“你吃不吃?”
看明白他是在裝傻的牧清寒苦笑,也放了筷子,道:“師伯說笑,怕是今兒真吃不成了。”
“哦,”何厲只是點頭,又擺擺手,道:“既如此,那我自己吃,天兒也不早了,你們自去便是。”
“嶽”
杜文又如何看不出他的意思?只是不願就此放棄,可見對方這般,只說出一個字就說不下去,當即站在一旁,賭氣似的等著。
這一等就是大半個時辰。
何厲終究胃口有限,之前二人來時他已經同夫人吃了個半飽,這會兒便是故意磨蹭,能吃多少?
見牧清寒和杜文竟然還是一動未動,他心中也有些無奈。
何厲也不說話,只叫了茶,自顧自的吃了一盞,吃完了便要無視二人,自顧自離去。
杜文忍不住又攔了一回,何厲這才倒揹著手,漫不經心道:“我知道你們想救誰,而我也還真有個簡單至極的法子叫聖人下臺,可惜,我偏偏不愛說!”
牧清寒和杜文都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一時都驚呆了,半晌面面相覷,乾巴巴地問道:“為什麼呀?”
“為什麼?”何厲嗤笑一聲,高高的揚起眉毛,大聲道:“什麼為什麼,哪裡有那麼許多的為什麼!老子同他們有什麼關係,做什麼要救,我能救,可偏偏就不愛救!”
說完,又重重一哼,用力一甩寬大的袍袖,道:“他們金家人不是清高麼?不是向來不同流合汙,出淤泥而不染的麼?既然如此,便是投到汙泥裡去又有何妨?區區在下,不過是巧言令色的弄臣,與他們同在朝為官便已經是汙濁氣象,如何再敢招搖?叫我的雕蟲小技毀了人家清白名聲?”
牧清寒和杜文暗自咋舌,心道感情是有樑子!
他們還真不知道!
可這會兒想想,還真不是不可能的。
金家人向來不大貪戀權勢,只醉心學問等,自詡清流;而唐芽此等權臣已是他們所不喜,更何況何厲這種在一般人眼中看來都口無遮攔,有些放蕩不羈的“弄臣”?
兩邊堪稱兩個極端,互看不順是肯定的,可卻萬萬沒想到,雙方早就曾正面衝突過,貌似看樣子師伯大人至今依舊耿耿於懷……
依照他素日睚眥必報的性子,這回不落井下石就夠厚道的了,可想叫他救人?
是否有些痴人說夢了?
卻見何厲極盡挖苦只能事的噴了一番,又喝了幾口茶,再次涼嗖嗖的開口,甚至帶著幾分快意道:“要我說,你們也莫多事,本就夠打眼的了,卻偏偏又摻和進皇家姻緣作甚?好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