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同。
一行人各懷心事,這就進了城。
走在城內主幹道上,眾人就見整座城都有些死氣沉沉的,道路兩旁攤販稀稀拉拉,路上也沒多少行人,比陳安縣差了好些。
進城之後一行人先找客棧投宿。如今的客棧一般都是進門兒吃飯,樓上或者是後院兒住宿,可他們見了這客棧,就見諾大一個大廳裡就只有角落裡的兩桌,掌櫃的同幾個跑堂的都縮在裡頭沒精打采地歪著。
待聽到門口有動靜,幾個人瞬間抬起腦袋,看見他們一行人眼珠子都亮了,不必叫就連滾帶爬的衝過來,笑容可掬的問道:“客官,外地來的吧,打尖還是住店吶?”
張鐸道:“先去將我們的馬牽到後頭好生餵了,我們麼,自然是先吃飯,再住店。”
一群人簇擁著他們,忙不迭地伺候,點頭如啄米。
掌櫃的也親自上陣,當即吩咐幾個人前後忙活,兩人去幫忙牽馬喂水和草料,又有幾個人去幫忙打掃房間,還有人忙著擦桌抹椅子,外加端茶倒水,十分殷勤。
正對門的牆上掛著一溜兒流水牌子,上頭幾道菜,價格倒頗高,中年鏢師眉頭微皺,不滿道:“如何這般?”
掌櫃的親自陪笑道:“想來各位也是見多識廣的,豈不知如今大旱,糧米菜蔬俱都減產,經營就十分艱難,這成本上去了,價格自然難免貴些,還望體諒則個。”
因如今世道不太平,百姓生活也艱難,故而各處酒樓客棧的生意都大不如前,掌櫃的也是怕好容易盼來的大生意跑了,又連忙主動表示可以免費贈送店中酒水。
張鐸卻擺手道:“我等護送兩位少爺趕路,最怕誤事,哪裡能碰那些。”
掌櫃的忙點頭稱是,到底咬牙送了兩份小菜。
張鐸這才罷了,又請牧清寒同杜點菜。
兩人隨意點了幾樣,那跑堂的記了選單的,一甩手巾,一路小跑的朝後去了,邊走還邊扯著嗓子喊:“有貴客到~都忙起來哎~”
然後便是一水兒的唱菜名兒,抑揚頓挫高低起伏,竟十分動聽。
待這些人都走了,牧清寒才有些不解的對張鐸等人道:“諸位也不必拮据,如今我們且在這城內轉兩天,便是淺酌幾杯也無妨。再者就點那幾樣菜,可還夠吃?不過再加幾樣雞鴨吧。”
話一出口,幾個鏢師就都笑了,於威主動壓低了聲音解釋道:“俺的小少爺,你這話可別給人聽見了。”
在外行走,講究的就是財不外露,尤其如今形勢嚴苛,多得是為一粥一飯一米殺人劫財的事情。他們這一行人兩個少爺長得又好,舉止也文雅,尤其一個牧清寒,雖打扮並不奢華,可到底前頭十幾年金尊玉貴的日子過慣了,言行舉止間難免露出些痕跡,就怕給有心人瞧見了。
若他再大咧咧的揮金如土,豈不是在身上打了肥羊的籤兒,怕沒有人來取要這好大的利市!
彭玉也輕笑道:“咱們哥兒幾個既接了牧老爺的委託,便要忠人之事,那酒什麼時候吃不得,忍耐三五個月也不是什麼難事,只莫要出了岔子才好。”
飲酒易使人麻痺,反應遲鈍,最容易出漏洞,在座四人都是走慣了鏢的,自然知道厲害。
牧清寒同杜文聽了這話恍然大悟,面色赧然。
到底是他們無知,只那在家那一套出來使喚,殊不知便鬧了大笑話。
這麼想著,兩個人後腦勺便不由得冒出一層白毛汗來:
得虧著大哥思慮周全,找的幾位也都是穩妥人,十分盡職盡責,假若裡頭但凡有一個不中用的,豈不是壞菜!
牧清寒是個謙遜的,當即拱手道:“是我見識少,叫諸位見笑了。”
眾人慌忙避開,又連稱不敢道:“不當人子,不當人子,不過本分而已。再者您乃秀才公,日後前程似錦,我等不過跑江湖賣命的粗人,如何當得這禮,當真折我們的草料。”
杜文也在一旁由衷感慨道:“果然處處是學問,受教了!往後說不得還要仰仗諸位。”
看來牧家大哥果然不是無的放失,假若真放任他們兩個愣頭愣腦的傻小子上路,怕不過三五日就叫人盯上劫了胡,焉能平安?
稍後小二上菜,大家怕被人有心人聽去,便停住不說了,埋頭吃飯。
不過是尋常縣城的酒樓飯館兒,做的也是尋常的菜式,滋味自然不算多麼美味。只因眾人趕了大半天的路,已是又累又飢又渴,兩個秀才又都把胃中所剩不多的早飯給吐了出來,此時再吃到嘴裡竟覺得分外香甜,不多會兒都清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