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後事呢!
牧清寒剛要說話,就聽門口傳來一陣匆匆腳步聲,眾人抬頭一看,不禁愕然,竟是杜瑕!
“你,你簡直混賬!”
早起杜瑕不見了牧清寒就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忙問了家中下人他的去向,便匆匆趕來,誰知才剛進門,就聽見他說了這樣一番肺腑之言,心口只又疼又氣,當即三步並兩步走上前來,抬手往他臉上就是一巴掌,居高臨下的罵道:“你瘋了不成?不過去打個仗罷了,做什麼這幅如喪考妣的模樣?若給聖人知道了,你仗都沒開始打的就先給自己定了死罪,也不必出去了,先就治你一個擾亂軍心的罪名,推出去砍了是正經!”
這一巴掌來得又急又快,且她盛怒之下力氣極大,牧清寒沒來得及,或者說壓根兒就沒想過要躲,正面受了,直覺火辣辣一片的疼,不多會兒就腫起來了。
杜瑕兀自不解氣,指著他的鼻子罵道:“說些什麼冠冕堂皇的話,不知道的只以為是我貪生怕死,殊不知竟是你想借機擺脫我呢!”
她一行哭一行罵,最後乾脆咬牙切齒道:“我還就把話撂這兒了,若是你當真死了,老孃還懶得再嫁呢!又不是養不活自己,何苦再去伺候什麼臭男人!我就有空便賺錢,沒空便打孩子,左右閒著也是閒著。若是遇到什麼俊俏風流的小生,自然也樂意調戲一番的,誰與你守節去,想得倒美,呸!”
這話著實石破天驚,只吼得眾人都是呆了,許久還回不過神來。
杜瑕又罵了許多話,最後自己覺得略略平復了些,又狠狠扇了第二巴掌,然後就一甩袖子走了。
牧清寒頂著一張火辣辣的臉,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胸中諸多念頭不住翻滾起伏,只恨不得說與誰聽才好。
良久,王氏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先打發人追出去看女兒的情況,緊接著又罵道:“造孽,造孽啊,炤戎的那群糟爛王八羔子,都是蛇蠍心腸,轉生的夜叉,養不住的白眼狼!已經禍害了咱們一個公主還不算完,這回竟又打算禍害咱們百姓了啊!難不成他們就不怕死,他們就沒有妻兒老小的?也不怕傷天理!”
杜文沉默良久,上前拍了拍牧清寒的肩膀,正色道:“慎行,我知你是好意,可,唉,罷了,你也是個明白人,如何不明白我妹子的心思?你說這話給她聽見了,當真是用刀子剜她的心!”
“卻不也是剜我的心?”牧清寒彷彿不堪重負一般搖晃兩下,苦笑道:“只是世事難料,有所準備總比倉皇無措的好。世人對女子終究苛刻了些,男子可另娶,女子卻不好改嫁,她又懷著孩子,我事先說了這話傳出去,來日她也好做些……”
若自己能安然歸來自然是好,可戰場上的事誰說得準呢?莫說自己死了,便是沒死,成了個殘廢,豈不是拖累妻子?
眼下自己先有言在先,假使日後當真應驗,杜瑕再嫁也不會遇到什麼阻力,更沒有人敢說三道四。
杜文心下大為震動,卻不好再說什麼,只是長嘆一聲,這才推了他一把,道:“分離在即,莫說那些沒用的了,多多團圓是正經,去吧!”
牧清寒張了張嘴,略一遲疑,便往外追去。
“莫要再自作聰明胡言亂語了!”杜文還是不放心,又追著喊了一句才罷。
牧清寒大步流星追出去,卻只看到自家馬車絕塵而去,他懊惱的握了握拳頭,幾乎等不得杜家小廝去牽馬……
天氣本就悶熱,夫妻二人又這般鬧矛盾,偶爾想起來,當真覺得連喘氣都困難,看什麼都煩躁的很。
杜瑕在馬車內暗自生氣,一把蘇繡扇子搖的呼呼作響,幾乎要將扇面扇破,對窗外牧清寒的聲音充耳不聞,只叫埋頭趕路,回到家裡後也是目不斜視的下車,立刻吩咐小雀等人收拾行李。
牧清寒忙拉住她的手,低聲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回孃家!”杜瑕用力甩了下,沒甩開,越發來氣,怒目圓睜道:“左右有人厭棄了我了,我又何苦留下自尋煩惱?不如趁早離了去來的乾淨!”
牧清寒又是心疼又是憐愛,抱得越發緊了,下巴擱在她頸窩,低聲道:“我如何捨得!”
杜瑕乾脆抬腿踩了他一腳,道:“方才說話那人是誰?小狗麼?你這就要建功立業去了,何苦留我一個拖累在後頭!”
“我哪裡是怕你拖累我,”牧清寒長長的嘆了口氣,往她面頰上輕啄一口,道:“是怕我拖累了你。”
杜瑕也知道往往將士在得知自己出徵前便會做好最壞的打算,可當這種事情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她一時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