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正門對著的正院是規規矩矩的兩進,前頭倒座房,大門兩側左右分別是馬廄並門子接人問話的地界,裡頭還有兩側廂房。
繞過照壁,進了二院正對是正房,兩側老寬敞的耳房一做廚房,一做針線並洗衣之所,俱都用小巧院牆隔開了。院子沿牆大半圈兒也栽種著不少名貴花木,此刻都長得鬱鬱蔥蔥,也點綴許多花朵,十分美麗。
而緊挨隔開一進、二進院落牆壁背面也有一溜兒小小廂房,用來安置女下人,前院的廂房可以住男人們。
因這院子一直有人住著,且十分講究,各處安排的都頗為合理,需要重新修整的地方就很有限了。
可即便只弄細節,再根據個人喜好調整,包括將如今還在陳安縣的傢俬都運過來,少說也要三五個月才行。杜家人正好就趁這個空當回去,一來收拾行裝,二則與親朋好友道別,倒也便宜,不耽誤什麼。
杜瑕去看了幾回,當真越看越愛,跟著來的小燕亦歡喜無限,眼睛都直了,不管問什麼都說好。
杜瑕就想著,如今自己竟能得了一個單獨的院子,著實奢侈的了不得。單單那正房面積就是原先住宅的兩倍有餘,必要隔開幾處,一做正廳,一做臥室,一做書房兼工作室,一做衣帽間……至於廂房,就做私人倉庫!若是天氣好了,乾脆就到亭子裡頭玩!
回陳安縣之前,何家又幾次請王氏母女過去玩,何葭也每回都拉著杜瑕一同玩鬧,十分暢快,大姑娘何薇倒是安靜得很,有幾次只笑罵她們聒噪,叫她們兩個自便,自己卻窩在屋裡讀書。
這日王氏回來後面色卻有些古怪,晚間拉著杜瑕,母女兩個說悄悄話。
也許是因著碧潭村杜家人的緣故,也許是因為杜瑕著實能幹,這些年王氏越發覺得女兒可以依靠,很多事的第一反應竟是找她商量,丈夫反倒靠了後。
況且女兒早年就定了親,這些話同她說倒也不怕。
“這幾日我暗自琢磨趙夫人的意思,怕是要叫你哥哥與何家姑娘求配。”
杜瑕一怔,也不知想到了什麼,追問道:“敢是趙夫人吐出什麼口風來,娘可拿捏的準?”
這話可不敢胡亂說,萬一不小心傳出去,或是給人瞧出端倪,豈不叫外頭人說他們家輕狂?
王氏略想了一回,有些遲疑的說道:“倒沒明著說,可這幾回都拐彎抹角的問了不少你哥哥的事情,又問年紀、品性如何。我想著,若是沒有這個意思,何苦問得這麼細,倒不如問問你呢!好歹你同她家姑娘日日玩耍,豈不更要知根知底?”
杜瑕沉默不語。
既然王氏這麼說,趙夫人也做到這一步了,這事兒也未必不是真的。
時下盛行師徒、同窗之間聯姻,因他們本就容易在政治上形成一派,若是再與對方女眷結成姻親,便是親上加親,進一步穩定了政治派系,越發牢不可破。
聖人雖仁慈,但到底也崇尚皇權至上,十分顧忌手底下的重臣相互勾結成片。可若是藉著這種師徒情份、同窗之誼,倒是名正言順:我就是愛他人才,願意把姐妹、女兒許配與他,難不成還不許做一段天賜姻緣?便是天子也不好說什麼,所以越發風靡。
見女兒不說話,王氏越發擔憂起來,道:“那可是正經的官家小姐呢,何大人這樣年輕,說不準過兩年還會再升,咱們這窮苦人家,寒門小戶的,你哥哥如今也只是秀才,總覺得有些高攀不起。”
成親不僅僅是兩個人的事,更多的還兩個家庭乃至家族的結合,講究的就是門當戶對。
原先王氏還覺得自家兒子年紀輕輕便是秀才,不免十分驕傲,可直到來了京城才驟然發覺世界如此之大,外頭的人和事物竟如此不同!
當真太重新整理認知,便是他們人生地不熟,這些日子沒到處逛去,也透過與趙夫人的詳談,再者她走在路上看見的、聽到的吸納了許多新訊息,瞬間明白了自己原先的坐井觀天。
當真是來到開封才知道官兒小、銀子少!
原先在他們地方上,四品知府大人就著實是天邊雲彩一般高不可攀,可到了這開封,便是隨意走到大街上,聽外頭的車伕介紹:前面來了什麼人,當真三品大員四品大員多如牛毛,又有許多皇親國戚,更是貴不可言。知府大老爺放在這兒,竟也十分稀鬆平常了!
再說銀子,就好比前幾日他們才花了兩千兩現銀,兩匹花開富貴牡丹穿金縷銀大紅綢緞折現作價一千兩,共計三千兩買了一座兩進小院兒,若放在濟南府,恐怕能買七、八座更大的!
那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