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親歷戰爭,為人仗義爽直,在軍中威望甚高。
來之前,杜瑕和牧清寒分析情況時,就已經默契的認定:只要搞定這位朱元老將軍,想必其他什麼都不足為據,可事半功倍了。
因到底是在軍營,不便張揚,杜瑕仔細斟酌一番,只帶了小燕、小蟬、劉嫂子另兩個粗使婆子各一家四口,再有牧清寒那邊,也有阿唐、於猛、張京和幾個得力小廝,還有一個管事的,一個馬伕,上下加起來也有三四房人二十號出頭,搬起家來也顯得浩浩蕩蕩,只是等都各自歸位之後就絲毫不顯了。
牧清寒自去報道,杜瑕就在家裡指揮著人拾掇東西,忙而不亂。
早就聽說今兒有一位極年輕的軍指揮使大人帶著家眷前來上任,因此一早就有許多士兵等著看,這會兒便三三兩兩湊上來主動幫忙。
杜瑕一一認準了他們的模樣,又分別問了各自職位和所屬,準備好生招呼。
有持積極態度上來幫忙、套近乎的,也有許多目前並不表態,只遠遠瞧動靜的,比如說斜對面那家朱都指揮使家,就門戶緊閉,沒得動靜。
杜瑕心中有些打鼓,這算是個閉門羹麼?
等收拾的差不多,她又叫劉嫂子略整治一桌茶飯,留那些兵士們吃了。
原本那些兵士見她年輕貌美,又舉止有度,說不出的好看,且聽說早有才名,還有些放不開,十分扭捏;可後來觀她言行舉止也十分爽朗,眼神清明,絲毫不嫌棄他們這些底層士卒,不覺心花怒放,紛紛敞開吃起來。
等他們真開始吃了,杜瑕才暗暗吃驚,心道原先只阿唐一個大肚漢,若是日後在軍營紮根,少不得要請諸多同僚相聚,恐怕糧食消耗要再創新高……
席間她裝作不經意的問了朱元家的情況:“早就聽說有位朱都指揮使十分不凡,渴望一見,怎麼今兒像是不在家似的?”
“可不是不在家麼,”一個兵士聞言抬頭,擦了擦嘴道:“朱指揮使這會兒恐怕還在軍營裡咧,指揮使夫人好像進城走親戚,昨兒就不在,如今還沒家來。”
杜瑕點頭,心情輕鬆了些,好歹對方不是故意避而不見。
新官上任,各項事務交接本就有些繁瑣,又有人要帶著牧清寒將軍營內外轉遍,熟悉下情況,便頗耗時光。
冬日天黑的早,等他歸來時,已經月上梢頭。
北地冬季萬物凋敝,蒼翠不再,花草樹木也大多枯萎了,只剩下灰突突的嶙峋枝幹,橫生斜枝,入目便頗有幾分蕭索。
山間罡風尤盛,這會兒夜幕降臨,寒風嗚咽凌厲,恨不得連山石都刮起來,那些枯樹枝自然紛紛扭曲搖擺,在黑影中隱約有些毛骨悚然。
盧昭四下打量一回,又搓搓耳朵,笑道:“原先我在兩廣,幾乎沒得冬日,這會兒來到山裡卻又覺得自己是少見多怪了。”
牧清寒也點頭道:“確實如此,同此處比起來,開封城內竟也十分含蓄柔和了。”
此刻已經是三月初,都說春寒料峭,可山中春寒何止料峭,刮在臉上也似刀割,非城中歲月可比。
如今他們住的地方雖不在一處,可不過隔著一個坡,因此便一同家去,路上又說些今日見聞,倒也不枯燥。
剛出軍營,還未進後頭家屬院領地,兩人就隱約瞧見一個十分魁梧的身影同樣往這邊移動而來。片刻之後兩撥三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都看清了彼此。
但見來人身高八尺,肩闊體寬,濃眉大眼,目光堅定。下巴處一縷花白鬍須,眉宇間幾道深深溝壑,分明已經年過半百,可脊背依舊挺直如一杆標槍,端的威猛!
牧清寒和盧昭來之前已做過功課,提前將駐紮開封的禁軍中有名有姓的將領體貌特徵、身份來歷乃至背後可能的關係瓜葛都背熟了,這會兒根據來人衣著和年紀略一琢磨,很快便猜出對方身份,當即抱拳行禮,道:“見過朱都指揮使,晚輩牧清寒/盧昭,今日起擔任第三軍指揮使/都頭,還請多多指點。”
對方聞言停住腳步,在微薄的夜幕下打量他們幾眼,並不說話,只是唔了聲,然後大步離去。
剩下牧清寒和盧昭立在原地,直直望著對方遠去的背影,好不尷尬。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約而同苦笑出聲。
盧昭搖搖頭,抱著胳膊道:“瞧這情景,似乎沒幾個人希望看到你我到來。”
牧清寒搖頭輕笑,也往那邊走去,道:“若換了你,你自己出生入死,是血肉裡頭打滾半輩子才爬到如今地位,這會兒卻突然來了兩個乳臭未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