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顆靈丹;本是他的一個底牌;能在關鍵時刻讓他多一條命——卻沒料到現在用掉了。
但他並不後悔;所謂底牌;就應該在需要的時候動用;才有意義。
眼看大海崩就要發生;海族的全體入侵迫在眉睫。如果他不能儘快恢復力量的話那麼;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就要來不及了
深深地吸了口氣;未名老人強忍著渾身上下的不舒服站了起來;稍稍活動一下身體;判斷清楚了自己的現在的方位;然後清嘯一聲;化作一道白色虹光;沖天而去。
他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群星大陣在上;鎖海大陣在下;那處孤島已經變成了可怕的絕地。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吳知非遲早會抵擋不住兩座大陣互相吸引的威力;到時候兩座大陣相撞;被大陣吸住的眾人一個也活不了。
理論上說;應該是這樣的。但未名老人卻沒有多大的把握。
直覺告訴他;那來歷詭異的吳知非不會這麼容易死甚至於或許那兩座大陣;並不能真的殺死對方
這感覺毫無道理可言;根本就說不通;可相比“必然”的算計;未名老人寧可相信自己的感覺。
那個自稱知非子的傢伙;所擁有的實力遠不止自己見到的這些;他一定會有破解兩座大陣的辦法
等到他破了大陣之後;未名老人便再也沒有辦法抵擋他了。
那時候;或許曾經的群仙會會長;將不得不走上他以前只是偶然想象過的那條路;捨棄修士的身份;成為南方海族之王;躲在遠海之中;逃避吳知非的追殺。
即便那樣;也許終究都逃不過吧?
“嗨想得太遠了這次大海崩迫在眉睫;我還不知道能不能活過這次大海崩;考慮那麼遠於什麼”
白虹之中;郎未名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已經將自己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幾個底牌都用掉了;法相也被吳解炸燬;那一戰中受的傷更是大損元氣;十成的修為最多還剩下七八成。
這種情況下;他恐怕要死在大海崩裡面了;沒準吳知非破陣而出的時候;殺氣騰騰而來;卻只能看到一具被海族撕碎的殘破狼屍
所以;還是趁著自己狀態不錯;把那件大事做了;把最後的心願給了結掉
大丈夫活在世上;做事總是應該有始有終;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情;不做完了可是不行的
白虹靜靜地在天空中飛過;連一點破空之聲都沒有;猶如一個正在潛行的幽靈;從骨子裡面透出陰森的味道。
過了好一段時間;日出日落多少回;直到未名老人也不禁有些疲憊;感覺傷勢似乎又加重了幾分的時候;總算看到了自己的目標。
那座被危險的礁石和瀰漫的海霧籠罩;看起來高深莫測的島嶼。
他曾經在那島上生活了差不多兩千年;也曾經以為自己將會在那島上終老一生;甚至於曾經做好為了守護那座島戰死的準備。
然而
“真是造化弄人”遠遠地注視著雲崖島;郎未名眼中露出了複雜的表情
他的眼神之中有些懷念;有些傷感;也有些不捨;但最終;化為了徹底的冰冷。
他知道;天涯老人會動手;必定有什麼不得已的理由;他知道;其實天涯老人終究心軟了;放過了自己;他甚至還隱約猜到了天涯老人當初動手的原因
但那都不重要
“只有我負人;豈有人負我”
惡狠狠地獰笑著;郎未名卻沒有立刻動手;而是盤膝坐在雲空中;服下一大把靈藥;開始閉目調息;恢復法力。
靈藥不能亂吃;他一口氣吃掉那麼多;其中還有一些藥性衝突。雖然能夠讓他的狀態很快恢復過來;但日後必然會造成隱患;甚至於留下嚴重的暗傷。
但是橫豎都到了眼前這一步;日後什麼的;考慮那麼遠於什麼?
要是不能了結自己畢生最後的願望;那真是死了都不能瞑目。而只要這件事能夠做成;就算是死;也沒多少遺憾了。
過了一會兒;郎未名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睛已經泛起了妖異的紅色;眉心那條血痕變得十分刺眼;猶如一隻豎著的眼睛一般;邪魅的氣息和兇殘的殺意;讓他俊美的臉看起來極為猙獰;就像是變成了妖魔一般。
但他並沒有任何不滿意;相反;他在笑;笑得很開心。
笑了一會兒;他藉助雲氣的掩護;緩緩逼近雲崖島;直到感覺已經幾乎貼在守護雲崖島的示警陣法上;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