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居然把我們的孩子給埋了,我懷胎八月他們就這樣給埋了。
“啊……”
這是我最後吼出來的聲音,用盡了最後的聲音。
我把楊兄打走,把剛剛那位說話的女婦也打走。他們不讓我見孩子,那是我腹中的骨肉,是你我的孩子啊……
屋裡有盆蘭花,我靜看著,想著你書案前的那盆。那是餘姚放上去的,她很喜歡紫蘭,在月庭也為我種了不少。
我想著你會在書案後安靜的坐一輩子,我也就能守著你們坐一輩子。
她在剪蘭草,我就在你身邊陪你看畫上長安的山水。
沒有一次次的折磨,我也沒生過孩子。我只跟你在一起,永遠停在那裡……
一縷琴聲在門外飄著,那麼輕鬆,那麼悠揚。這是我從白天到黑夜回渡了一圈聽清楚的第一個聲音。
就像你為我彈奏的那樣,就像我想著你的心情。他讓我見到的更多,眼前飄蕩著我們在紫蘇谷的開心,在斷橋的守候,還有你書桌上那盞紅燭明滅如初。
我終於走下了床,雖然感覺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但自少還有那冰冷的觸覺。
我把門開啟,是那個被我轟出去的女婦彈的琵琶聲。那麼美的聲音,連她都那麼美。我笑著看著她,她也笑著看著我。
“我叫秦殤,你喜歡這首《望夫曲》嗎?”
我點點頭。《望夫曲》?她的話終讓我想起自己還活著,我扭頭看向一旁……
楊兄一直都在,兩個日夜一直在跟我說話,我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什麼都沒在意。
“他跑了無數的地方把你送了來,那天還下著大雨。我這茅舍本不想塗惹是非,架不住他苦苦哀求。他不眠不休的照顧你。丫頭,你痛苦的時候想過其他人嗎?”
我拂著他蒼白的臉,說不出任何話來。他撰著我的手,瞳孔滿是血絲。“沒關係,你好我便好……”
他還是一直照顧我,不敢讓我碰任何孩子的東西,也不敢提及。我就活在秦殤夫人的琴聲裡,痴迷不悟。
直至我的精氣神兒有些恢復拿的動琵琶,能跟她對坐而彈。
楊兄終於帶我去了埋葬遙兒的地方,原來離茅舍並不遠。
雲遙何期,我心盼你何期?早知這樣時境,我不該留下。
楊兄不知我意照他的感念寫了碑文,不敢入姓氏,只怕會給我帶來禍事。但令我不敢相信的是,這裡竟是我們的紫蘇谷。
我與世隔絕的這些日子,桃樹綴了紅珠,就在我們遙兒頭上溫柔的開出第一枝□□。
我跟楊兄又移植了很多蘭草,就像餘姚也在此陪著遙兒。絕不會再有人來傷害她們,這裡只有天地華宇,日月山川,乾淨的很,乾淨的很……
“你終於會笑了,到底看到了什麼?”楊兄看著我眉眼流露笑意。
我不答。
我在此等你,到時還是說給你聽罷……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我要寫一個五胡亂華時期的真實寫照,不要太激動喔~~~~
☆、蓮花籤
蓮花籤:
我每日都會去看女兒,看我們恩愛過的地方。女兒比我們有福氣,至少這裡沒有紛爭,沒有算計,在這裡安眠也算死的其所。
但那些害她的人,我不能放過。秦殤夫人是個頗有見識的中年女婦,她眼中的神韻和滄桑另我敬佩。
我拜她為師,雖然她收我是為看重楊兄。楊兄的才智每個人都不敢小覷,他卻折在了我手中。
這些信該是我說過最多的話。我現在只能跟他們寫字畫意。只他不知,我說不出來的話是不想說。
我雖沒出山谷,但想的比之前更多,可能是神志恢復的差不多了吧。
楊兄進鄴城為我探聽王府情況,順便把胥兒也抓了來。
我恨她!親手把銀簪□□了她的胸膛,沒在女兒面前,何必打擾她的清淨?沒想到你送我的髮簪,竟在我手裡沾血。
王爺把餘姚姐葬了。我都不能去祭拜哭上一哭。
阿姐也生了個女兒,母女平安。王爺想來看我,又怕再給我惹事非,才就此作罷。
他給我寫信,只有兩句話,“好生活著,為天下爭一世榮寵。”
傍晚,我坐在山石上看昏陽,擺弄著白紗映著金輝曳曳。楊兄做過來,輕聲問:“在看什麼?”
我比劃著——自己。
我把紗絹收起來,帶他去了蘇宅。我如今再也不會迷路,